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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你的時間,我的時間

一片薄薄的藥晶,可能會帶來強大的力量,同樣也可能會帶來死亡。

世上沒有完全一樣的河流,同樣也不存在體質完全一樣的修行者。

哪怕是同一時辰出生的孿生兄弟,從小到大吃一樣的食物,在後天也會衍化出無數不同的可能。

即便只是體質的微小差別,即便只是導致個人對於藥力的吸收、耐受有著微小的差別,但這樣微小的差別,卻足以讓魔變的藥力在體內迸發時,產生生和死的差別。

如果將這塊融入血液的魔晶形容為是一個魔王的話,即便是煉獄山那些修行成了魔變的修行者,也只知道這魔王十分兇猛,而不能肯定這魔王的會先兇猛的吞噬心臟還是吞噬脾肺,或者肝腎。而等到藥力在某個地方發作起來,導致那個地方承受不住衰竭時,那時便沒有誰能夠改變死亡的結局。

沒有辦法預知,沒有辦法用魂力稀釋阻止,便使得魔變最為關鍵的魔藥入體事實上最大程度靠的是運氣。

藥晶的藥力在體內的擴散正好比較好,沒有對身體造成致命的傷害,魔變便修行成功,若是藥力的擴散不好,便倒黴,丟掉自己的性命。

這道理簡單而殘酷。

完全是用命來押一次大小,死,或者更強大的生。

即便是經過煉獄山精心挑選過的子弟,生和死的比例,也只是十分之一。

然而對於林夕而言,這一片蘊含著極大的死亡和少許的生機的藥晶,卻好像只是來自煉獄山的一顆美味糖果。

“綠巨人啊綠巨人….”

他只是又平靜的說了一句這樣的胡話,然後將這片藥晶刺入了自己的血肉之中。

然後他便在雲秦這個尋常的宅院裡,安靜的渡過魔變藥物侵襲的每一個過程。

他的肌膚上,血管慢慢的鼓脹起來,好像身上爬滿無數藍黑的符文。

然後這些藍黑的顏色慢慢的消隱下去,變成肌膚下難以察覺的淺淺靛藍。

……

當林夕在雲秦的小鎮裡修行魔變的時候,張平也在修行。

千魔窟的魔眼花,到了一年裡最重要收成的時候,鮮花掉落後,脆嫩的莖葉和才剛剛形成不久的青色果實被切割下來,放在一個個鐵鍋裡熬煮。

熬煮這些莖葉和果實的人都是瘦到了極點,皮包著骨頭,就像行走的骷髏,然而所有這些奴隸的精神卻都好到了極點,亢奮的目光都似乎在散發著瑩瑩的綠色。

張平在千魔窟最老的一個洞窟裡。

這個原本繪製著很多圖騰一樣的壁畫的洞窟,成就了千魔窟最早一代的修行者。

在李苦死去之後,這個洞窟被追隨李苦的千魔窟修行者用烈火焚燒,玉石俱焚的毀滅了一些千魔窟精妙的修行之法,此刻這個洞窟裡,所有的壁畫都已經消失,焦黑的牆壁上,唯有一條條深深的裂痕。

張平的身外有一條條細細的風柱開始流動。

他體內的魂力流動得十分劇烈,劇烈的程度足以讓所有的修行者都感覺到十分痛苦。

然而他的面容卻是十分冷漠,似乎這種痛苦全然發生在別人的身上,和他無關。

他的左手開始不停的顫抖,就像是要將體內某種可怖的東西從他的這隻手上分娩出來一樣。

一股恐怖的熱力終於從他的手上湧出,整個洞窟裡的空氣一震,其中又有無數的元氣以聖師都難以想象的速度匯聚在了他的手上。

一條散發著赤紅色光芒的火焰像一根竹筍一樣在他這隻手上生成。

靠近他的山壁只是被熱氣噴湧到,便驟然發出了裂響,又出現了數條裂縫。

他的右手落向了這條火焰。

火焰沒有將他的右手染成灰燼,反而流入了他的右手裡,就好像他的右手手心裡,產生了無數細小的通道。

他的面孔扭曲了起來。

似乎也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力量,他的身體搖晃了起來,左手落在了身旁被灼燒得漆黑的洞壁上。

只是這一按,堅硬如鐵的山石上,便被他的手指戳出了五個深深的孔洞。

……

聞人蒼月在山裡。

他身後的山林裡,扎著十幾頂行軍小帳篷,那些黑色顯舊但依舊結實的帳篷裡,休憩著的全部是他從碧落陵帶出來的最忠實部下,最後的一批天狼衛。

在韶華陵被賀白荷的天人劍重創,墜星陵會戰潰敗之後,他身上籠罩著的一些光環似乎有些褪去。

他再也不是不敗的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