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輛黑色馬車的行跡需要保持絕密,而且就算是一支千人以上的重鎧騎軍,面對這些人和這輛馬車,也唯有死亡。
陡然間,這些強大而卑微的黑衫修行者都停下了腳步。
他們的面色都變得十分凝重,身上的氣息開始不停的震盪,黑色的衣衫有些翻轉處,露出了內裡鮮豔血紅的顏色。
“前些時日,你們死了很多的修行者,現在又要有這麼多修行者死去,你們煉獄山的修行者,會不會死得差不多了?”
一聲洪亮而充滿鐵血氣息的聲音,忽然在寂靜的山林裡響起。
話音未落,顧雲靜的身影在山林斜坡上出現。
為了不影響自己的魂力噴湧,顧雲靜身穿的只是普通的粗麻衣衫。
他的頭髮上甚至沾染著一些油菜花的金黃花瓣。
他的身上也空無一物,沒有任何的武器。
一名前列的煉獄山神官感到了恐懼,但後方的黑色馬車裡散發出的炙熱氣息,給了他莫大的勇氣,於是他張口,想要發出厲叱。
只是他連一個音節都沒有能夠發出。
就在他張口想要出聲的瞬間,一片金黃色油菜花的花瓣,從顧雲靜的雪白髮絲裡彈射出來,從他的嘴裡射入,穿破了他的喉嚨,從他的後頸帶著破碎的血肉,衝了出來。
所有發穿著神袍的煉獄山神官都明白了,眼前這名老人之所以沒有帶武器,那是因為他根本不需要武器。
他強大的魂力,就是他最強大的武器。
“顧雲靜,想不到來的是你…我煉獄山的弟子的確剩得不太多…只是難道你以為你是我的對手,可以在我面前,殺死他們麼?”
一個帶著濃濃大莽南部口音的聲音響起。
整輛馬車在這一瞬間就好像變成了剛剛開始鼓風引火的窯爐,滾滾的黑色濃煙從馬車的每一個縫隙裡噴湧出來。
一條在滾滾的濃煙包裹中,顯得異常高大的身影,從馬車裡走了出來。
這名被黑色濃煙包裹著的煉獄山大長老需要人侍奉,且現在煉獄山的弟子的確已經越來越少,越來越難以補充,所以他說出那樣的話,決定直接親自出手,殺死顧雲靜。
所有馬車周圍的煉獄山神官們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暗喜,又都畏懼的跪了下來,近乎要親吻這名煉獄山長老站著的地面。
煉獄山大長老身上的氣息越來越為強大,黑色的煙柱越來越高,就像有無數的火山灰,在從空中飄灑下來。
然而顧雲靜卻像個孩子一樣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很得意。
“你要說話算話,等一下不要反悔。”
他的第一句話也很像孩子小時候打賭。
然後他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們都不是普通的聖師,只是煉獄山掌教應該不容許你們成為和他一樣的存在。”
“而且你們沿途是要分別處理一些事情,還是怕聚得太多讓人發現…還是你們煉獄山的修行者都是自私自利,恨不得將對方殺死的存在,聚在一起的時間越短越好…但不管如何,你只有一個人。要是你們有兩個人,我就不是對手了,可是隻有一個人,我就可以把你葬在雲秦的泥土裡,當成春天的花肥了。”
在黑色濃煙裡顯得十分高大的煉獄山大長老突然安靜,心裡開始隱隱有些不安。
顧雲靜笑著動步。
只是第一步跨出,他身外的氣息就開始膨脹起來,就好像有無數重透明的鎧甲和刀兵在他的身外生成。
他的身體,似乎陡然就變得比渾身包裹著濃煙的煉獄山大長老更為高大,似乎將整個天空都陡然撞出了一個孔洞。
煉獄山大長老握著權杖的手陡然僵硬、顫抖。
“怎麼可能!”
“你怎麼可能跨過了聖階!”
只在這一剎那,這名尊貴、驕傲到了極點的煉獄山大長老,恐懼的尖叫了起來。
“快!”
“攔住他!”
“殺了他!”
就在方才,他還說要自己動手殺死顧雲靜,所有的煉獄山神官便都已跪下,等著他顯露力量,滅殺顧雲靜。
然而此刻,所有的煉獄山神官卻都是呆住,聽到這名大長老讓他們上去拼命。
“膽小鬼,老不死,你可以死了。”
顧雲靜看著這名煉獄山大長老膽怯的模樣,笑了起來。
他體內的魂力,在這一刻盡情的釋放出來。
他髮絲裡夾雜著的黃花飄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