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能不還…棺材薄一點,我躺著也安心…”
老婦人的手僵在了空中,落了下來,再也不會抬起。
跪伏在她床前的兒子再也聽不到她的訓斥,再也聽不到她告訴的做人的道理。他只能流淚著點頭,讓離開這世間的老母親走得安心。
……
在距離南方行省很遙遠的雲秦北方,也有一個普通的村莊。
這個村莊裡到處都種著蘋果樹,收成的蘋果,會賣到雲秦很多個大城裡。
在這個村莊裡,有唯一的一個鐵匠叫丁鐵柱。
名字叫鐵柱,長大了真是整天和鐵塊、鐵疙瘩打交道,成了鐵匠。
在村子裡別的人看來,他是一個極其粗壯,看上去凶神惡煞,聲音也分外大聲,但實際卻是一個脾氣不錯,對妻子和家裡的老人也很溫柔,只是有時候性子比較倔的人。
這種倔就體現在,他就喜歡吃帶著肥膘的五花肉,若是買不到五花肉了,寧可不吃,若是硬讓他嚐嚐腿精肉,他或許便會生氣。
這種倔就體現在,他認定了的東西,便很難改變。
這一天,他伐了很多松木,準備自己燒些冬天裡要用的炭出來。
所以雖然已經很冷,但渾身臭汗的他還是準備洗個澡。
然而看到了妻子遞給自己的一塊皂膏,他黑粗的眉頭卻是深深的皺了起來,不喜的粗聲道:“怎麼不是大德祥的?”
妻子正急著添柴燒熱水,生怕自己的丈夫著涼,隨口應了句,“這是唐青山的,也差不多。”
丁鐵柱便沉下了臉,沒有說話。
正在添著柴火,有些被煙火燻了眼睛的妻子便也沒有注意。
“啪!”
丁鐵柱便用力的將皂膏拍在灶臺上,拍出了很大的聲音,怒道:“不洗了!”
妻子這才看到他鐵青的臉色,扯住了往外走的他,看著他溼透的棉衣,又是心疼,又是委屈,眼淚在眼眶裡開始打轉,“沒事你又衝我發脾氣,你有什麼怒氣,也先洗過了再說。”
妻子的性情溫婉,男人便最容易軟化,然而丁鐵柱卻是還直著脖子,連聲怒道:“還說差不多!唐青山的和大德祥的能一樣麼!婆娘就是頭髮長見識短!這是東西一樣不一樣的關係麼!大德祥做了什麼!唐青山這樣的商號做了什麼?大德祥讓南邊那幾個省的大大小小有熱粥喝,所以我才一定要買大德祥的皂膏!我才認這個理!這不是東西差不差不多的問題,你懂不懂這個理?”
“我懂。”女人心疼,不爭辯,只是將他往灶臺推,“我記得下次一定幫你買大德祥的…只是今天也是因為楚嫂那裡正好沒有。而且楚嫂也說了,城裡大德祥的鋪子關了,以後想要買大德祥的皂膏就難了…”
丁鐵柱呆了呆:“大德祥的鋪子關了?怎麼會關的?今後買困難了…大德祥的鋪子關了就不開了?”
女人擦了擦眼淚,先用一塊乾毛巾擦著他溼冷的身體,輕聲道:“說是因為賒賬太多,虧空太多,實在沒辦法週轉,所以就關鋪了…不是城裡一家關,說是外面的都關了。”
“虧空了這麼多…填不上?”丁鐵柱呆呆的問:“不是隻有米麵生意賒欠麼…大德祥的生意做得這麼大,大家又都用他家的皂膏,這皂膏也能不停的給賺不少銀兩吧,要撐不住,也應該最多要關只關米麵鋪子,怎麼會連皂膏雜貨鋪子都關了?”
這個村子裡力氣最大的粗豪鐵匠想不出緣由。
他的女人也和他一樣從沒有讀過書,也回答不出他的問題。
他有些失魂落魄的衝完了澡,連身上的老泥垢都沒有搓一搓,只是混亂的去了去寒意,便穿上衣物去了村長最有見識的老村長家裡。
“做生意不是像打鐵這樣,一錘子就是一錘子這麼簡單的。”
佝僂著背的老頭嘆著氣對著丁鐵柱慢慢解釋,“付不起工錢還不要緊,有些原料你必須要花銀兩買吧…即便也能先賒著,到時候又未必還得上,人家就不會一直賒給你。而且做生意,別人覺得你肯定不成了,就生怕你先前欠著的債還不出,反而會催著結賬,就會更加雪上加霜。而且大德祥這麼大的生意,很多地方都是一環套著一環,其中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又沒有足夠的銀子去填補,整個鏈子就全斷了。那麼多張嘴吃飯呢,大德祥能撐這麼久,已經很不容易了…先前就已經是這些皂膏鋪子也在一起幫著撐著了,現在只是這些幫手一樣的皂膏鋪子也撐不住了。”
老村長說得很詳細,甚至解釋了即便一個地方的皂膏做出來了,要是運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