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咄!咄!咄!
羽箭不停的扎進車廂木板,發出像戰鼓般的沉悶撞擊聲,中箭的馬匹痛苦的倒地翻滾悲鳴,晃動得整輛馬車嘎吱作響。
箭矢破空聲,羽箭射入木板和血肉的聲音、馬的悲嘶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使得那兩列馬車所在的地方瞬間變成了一片修羅場。
林夕看著這片修羅場,微蹙著眉頭輕聲道:“以前從沒有騙過他們,這的確是個很好的解釋…但你這次為什麼要騙他們?”
陳妃蓉很天真很理所當然的道:“因為我要跟著你走了啊,而且讓他們去試試,對我們來說當然更加安全。”
聽到她這一句中的“我們”兩字,邊凌涵頓時更加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好像有些不對。”就在此時,姜笑依突然凝重的輕聲說道。
林夕的目光也一直沒有離開那片區域,他也早已感覺出有些不對。
因為那兩列馬車之中的人都表現得太過冷靜,面對突然迸發的箭雨,從北倉洞出發至此的一列馬車中人只是用最快的速度開啟了車廂門,似乎可以肯定這些箭矢根本無法洞穿車廂壁,躲入了近乎全封閉的車廂之中。而從對面駛來的那一列車隊中的人員則大多是直接躲在了車廂下方。
此刻那片密林之間已經沒有羽箭再行射出,山林晃動得如同波濤一般,一條條頭纏紅巾的身影從山林之中呼嘯著衝了出來。
兩列馬車所有的隨行人員加起來都不會超過四十名,這一條條頭纏紅巾的強徒一眼看去卻至少在百名以上,然而兩列馬車之中的絕大多數人卻都依舊沒有什麼反擊之勢,也沒有逃跑之勢。
“沒有什麼不對才不正常。”陳妃蓉也安靜了下來,一雙在臉上顯得有些過分大的明眸一閃不閃的看著那片地方,輕聲道:“敢在這種地方交易的人當然不會簡單…事先又沒有派出探子搜尋兩側山林,便只能說明這兩列馬車中的人物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的信心,甚至在這裡大開殺戒也不怕驚動邊軍的遊騎兵。”
“只是這些利慾薰心,身在局中的人看不出不對…你們的對手都是這番人物,我更要跟著你了。”這最後的兩句,陳妃蓉的聲音極低,卻像是自言自語,說給自己聽的。
林夕聽到了陳妃蓉的這兩句話,但他一時沒有出聲,眉頭卻是猛的跳了一下。
視線之中,那些從山林之中衝出的頭纏紅巾的身影,距離兩列車隊已經不到兩百步。
就在此刻,兩列車隊之中,孤零零的走出了一個人。
天色已然大暗,兩列車隊又都沒有點燈,原本林夕等人在這樣的距離之下,也根本無法看清楚人的面目,但是此刻,他卻是看清楚了。
因為這人的渾身,都發出了明亮的黃光。
這是一名兩撇小鬍子修剪得十分精細的中年男子,正因為修剪得過分精細,再加上此刻他臉上一些反而是期待般的獰笑,使得他的渾身都流散出一股陰測測的氣息。
林夕和姜笑依、邊凌涵的呼吸驟然停頓,好像有一桶冰水瞬間從三人的頭頂直澆了下來,冷到了三人的骨頭裡,一時三人都是潛意識的有些不敢動彈。
那名兩撇鬍子修剪得過分精細的男子在幾個起落之間,就以三人根本無法想象的縱躍速度衝到了那些頭纏紅巾的身影面前。
都沒有看清他到底是如何的動作,他正對著的兩條頭纏紅巾的身影連慘叫都沒有能發出,整個身體直接往後爆開,變成無數極其細小的血肉噴灑了出去。
一時間,所有頭纏紅巾的身影口中興奮的呼喝聲全部消失了,一片死寂。
這名鬍子修剪得過分精細的男子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一根黑色的長槍,此刻他便若無其事的丟了出去。
長槍在空中發出了異常淒厲的聲音,連續洞穿了五條頭纏紅巾的身影,在空中帶出了一條長長的血浪,這才帶著最後一具屍體釘入泥土之中。
林夕的手心之中都密密的出了一層冷汗。
這是何等修為的修行者?!
要一瞬間擊殺數名普通的武者,對於修行者來說都不難,但將武者直接打得粉碎,往後噴灑,這種力量,對於林夕而言還是根本無法想象。
“大國師!”
陳妃蓉有些緊張但十分肯定的聲音在此時極輕聲的響了起來,“這到底是何等的交易!…這小鬍子竟然是大國師修為!”
“嗤!”“嗤!”“嗤!”“嗤!”….
遠處的空中,突然又響起了連綿不斷的奇異破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