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中,這名莊稼漢子模樣的刺客淒厲的嚎叫著。
淒厲嚎叫聲中,其中不可置信的震驚意味還遠遠大於痛苦的意味。
怎麼可能會有人知道他在這裡刺殺這名女子,怎麼會突然射來這樣的一箭。
臉上有淡淡血痕的女子也發出了一聲驚呼。
莊稼漢子手中的三稜長刺和黑色油布以及突然貫穿了莊稼漢子手臂的箭矢讓她根本弄不明白在這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事。
烏衣巷的樓閣上,林夕於陰影處站立了起來,雖然前一箭射得十分完美,但是他知道這名莊稼漢子距離女子尚近,尚有刺殺女子的能力,所以他沒有絲毫的停留,第二支晶鋼箭已然從他的手指尖飛了出去。
“嗤!”
莊稼漢子聽到了第二絲詭異的風聲,但他還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右大腿上便已經再次發出了利器血肉的聲音。
透明的箭矢刺穿了他的大腿,強橫的力量使得他再也無法站立,噗的跪在了地上,從他大腿上透出一長截的箭尖和地面接觸,給人的感覺好像這一箭將他釘在了地上。
邊凌涵和姜笑依的聲音從女子身後的巷口出現了。
兩人聽到了莊稼漢子那先前的一聲淒厲嚎叫,驚決有異,便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進來,一眼看到這樣的景象,兩人的身影卻都是猛的一滯,臉上都佈滿了不可思議的震驚神色。
邊凌涵第一直覺這名莊稼漢子是這名女子所傷,然而看清這名女子的驚惶和莊稼漢子身上的箭矢、以及莊稼漢子手中的三稜長刺和黑油布,她便也瞬間反應了過來,以最快的速度開啟了背上負著的木箱。
林夕已經搭上了第三根箭矢,但卻並未出手。
一柄精巧的銀色摺疊弓在邊凌涵的手中飛快展開,對準這名莊稼漢子的同時,一根銀白色的箭矢也已經搭在了弓弦上。
莊稼漢子嚎叫聲停,微揚起了頭。
這是一名相貌極其普通的黑麵漢子,和東港鎮普通的莊稼漢子看上去並沒有多少差別,看著邊凌涵手中對準了自己的銀色弓箭,他的苦澀的嚥了口口水,然後伸出了舌頭,用力的咬了下去。
邊凌涵穩定的雙手頓時輕顫了一下。
即便在風行者的訓練之中,佟韋已經不知多少次提醒過她和林夕,眼中無論看到任何的景象,都不能影響手中弓箭的穩定,在和雷霆學院的對抗之中,她也已經見過淋漓的鮮血,然而此刻看到這名面相普通的莊稼漢子將自己的舌頭如同一條肥厚的魚片一般嚼爛,看著鮮血和破碎的血肉從他的口中湧出,她還是無法控制住由心的心悸,犯了風行者絕不能犯的過錯。
黑麵莊稼漢子半跪的身體朝前倒了下去。
他的身體遮住了自己的雙手,那根三稜長刺已經被他的左手豎了起來,他一倒下,這根三稜長刺便從他的背後透了出來。
……
……
林夕從一間房屋下跳了下來。
走到了邊凌涵等人的面前,站在了黑麵莊稼漢子的屍首前。
“這人不是修行者。”
邊凌涵的目光從黑麵莊稼漢子的屍身上抬了起來,看著摘下斗笠的林夕,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手腳也有些微微的顫抖。
“應該不是修行者。”林夕點了點頭,道:“但卻是一名死士。”
林夕在這個時候自然不會講什麼冷笑話。
雲秦的死士自然不是指死了的人,而是指有些人養著的,可以隨時為他而死的門客。
“到底怎麼回事?”
姜笑依看著身上也濺到了鮮血,臉上沒有絲毫血色的王思敏,轉頭看著林夕,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不是在和人談事情麼?”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林夕明明是在和商號談事情,怎麼會突然穿著蓑衣,戴著斗笠,出現在了這條街巷裡,而且還恰好阻止了這名殺手的刺殺。
“我也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林夕無法解釋,也不想隨便找什麼藉口搪塞,所以他便也不解釋,只是看了王思敏一眼,然後將黑麵莊稼漢子仰面翻了過來。
他極其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這名黑麵莊稼漢子的身上,但是衣內卻沒有任何的東西。
“你以前見過這個人沒有?”一無所獲的林夕站了起來,用最溫和的語氣看著站在一邊的王思敏問道。
王思敏搖了搖頭,輕聲道:“沒有。”
林夕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麼,轉身快步走入了這名黑麵莊稼漢子方才走出的房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