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物。
這名老人姓鍾,因為是個沒有什麼子侄的孤寡老人,東港鎮管理這碼頭貨運的官員見其可憐,便讓其負責清理這港內的江面,一年有個幾兩銀子,也能勉強湊個飽肚,有時撈到商船上丟棄的可以用來賣錢的廢品,便算是額外的收入。
因為已經年近七旬,所以這老人行動已經十分遲緩,而且眼神也已經很不好用。
慢吞吞的撈取著白沫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堆於小船船艙,到了距離那團青白兩色的死物前大概只有十幾步的距離時,這老人才堪堪看到。
他昏花的雙眼微微一亮,以為是什麼船上丟下的好東西,手裡的一根連著網兜的竹竿頓時搭了上去。
略微翻動了一下,他看得更清楚了,青色的似乎是衣物。
但隨著他的一個用力,這團東西翻了個身,這名老人卻是啊的一聲,發出了一聲駭然的大叫,一屁股跌倒在了船上,這一艘小船差點直接就翻了身。
一張被江水泡得發白的人臉“看著”他,將他嚇得直接差點魂飛魄散。
這哪裡是什麼好東西,完全就是一具被江水泡得發鼓了的浮屍!
息子江水流平緩,而且江上多漁戶,這江上的漁戶也沒有溺水的人是落水鬼找替身的說法,見人落水一般也是第一個救。
這幾年之中,東港鎮周遭,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出現什麼浮屍!
此時正是東港鎮中大船卸貨時。
港口中停著的兩艘都是載貨都在數千斤的大福船,船身上有大大的衡榮昌黑漆大字,一群群挑夫正挑著木桶螞蟻一樣在跳板上往碼頭倉庫走。
這名老人一聲駭然慘叫,頓時將許多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其中在靠近老人那條大船船頭上的數名商賈模樣的人看得清楚,頓時面色一白。
他們不比這老人的眼神,他們看到,那具浮屍的身上,還捆著幾條粗麻繩。
幾條船馬上靠近了那具浮屍。
船上這上午正好在這港口內的內務司官員用繡帕捂住了口鼻,強忍著噁心檢視了這具浮屍。
他的臉色馬上變得異常凝重。
麻繩捆紮得很緊,而且這浮屍的喉嚨上有一條明顯翻轉的傷口。
這無疑是一樁兇殺案。
……
“港口裡面出現了一具浮屍?”
提捕房中,林夕皺起了眉頭。
原本他和梁三思帶著這名女丐回到提捕房中之後,他是準備去鎮督府內的上級衙門警局報備一下,過兩日先回鹿林鎮見見自己的家人,給他們一個驚喜。
這女丐他暫時連審訊的想法都沒有,因為他是當事者,本身又是斷案的提捕,只要不把這案子報上去,就無法定案。接下來他肯定是要看朱四爺的反應,如果朱四爺在許笙所說的一天期限內,給不出自己滿意的態度,那他暫且都根本不用心急,大可回家省親幾天,晾著他再說。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回到這提捕房,他屁股還沒有坐熱,杜衛青和許薦靈等幾名提捕就都已趕了回來,告訴了他這個訊息。
“連大人!”
林夕站了起來,準備先去港口看看再說,但還沒等他走出幾步,一名身穿水藍色官服的中年人便負著雙手走了進來,一見到這名中年官員,梁三思等所有捕快頓時都是一凜然,躬身行禮。
林夕一下就反應過來,這名身材高大,鷹鉤鼻,看上去很是古板嚴厲的中年官員便是他的上級,這東港鎮警局的鎮警連戰山,官階從九品,於是他也馬上微微躬身,行了一禮,道:“連大人。”
“你就是新任提捕林夕?”連戰山看著林夕微微頷首,算是回禮,面色卻是沉了下來:“你已經知道港口出現一具浮屍的事了?”
林夕道:“剛剛知道。”
“剛剛知道?”連戰山冷哼了一聲,雙目之中好像射出寒光來,“你這一早上到什麼地方去了?”
林夕的眉頭微微一跳,這連戰山似乎對他十分不快,但他面色依舊平和,道:“去魚市了。”
連戰山看著林夕冷笑道:“既然你已經到了東港鎮,便應該知道魚市有許胖子和他兒子管著,根本不會出什麼事,你急著去魚市,難道是想急著拜會他們,想從他們的手中得些好處麼?”
林夕眉頭皺了起來,一時不回話,微抬起頭看著連戰山。
相貌古板嚴厲的連戰山似乎更加不悅,冷然道:“想必你還根本沒有檢視過那具浮屍吧?”
林夕應道:“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