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一次次的將手中的竹篙深深的釘入水面下的泥土沙石之中,然後用空出的手不停的抓起一名名在水中掙扎的落水者,高高的拋起,拋到姜笑依扯起的帆面上。
“小林大人!”
突然,船上和山崗上許多人都是發出了一聲驚駭的大喊。
此時林夕正將一名孩童拋向姜笑依,就在此時,又是一股泥石流衝在衡榮昌的這條大船上,使得這條大船猛的一晃,甲板上堆積著的許多桐油大桶紛紛墜落,躲閃不及的林夕被一個大桶砸中,重重的墜入了江水之中。
然而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響了起來,因為只是數息的時間,他們所有人看到,林夕又從水中冒了出來。
……
……
東港鎮,代鎮督江問鶴還在床上躺著。
他的燒已經退了,但是渾身卻還一直髮冷,手腳也沒有力氣。
陡然,他聽到外面原本安靜的街巷之中有了許多莫名的響動,一股悲哀的感覺便頓時瀰漫在了他的心頭。
“江大人!”
他聽到有紛亂的腳步聲在他的院外響了起來,有人在用力的敲門。
他的心中悲哀著,但是眼睛卻是有些奇怪的瞪圓了。
因為他聽得出此刻出聲叫門的人是和他平時關係很好的吏部掌印官員史秋刀,而且他聽得出平時為人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史秋刀此刻的急促的聲音之中又是震驚,卻又是帶著一絲驚喜之意。
若是處罰林夕和他的命令終於下來,那史秋刀怎麼都不可會是這番的語氣。
他忍不住在床上直起了身子,沒有喊侍女去開門便大聲驚疑道:“史大人,怎麼了?”
“壩潰了…燕來鎮的壩潰了!”史秋刀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聽到史秋刀的第一句,江問鶴直接就從床上蹦了下來,渾身出了一身汗,聽到史秋刀的第二句,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床前地上。
屁股生疼,但是他的渾身卻是一下就熱了,病似乎一下子就好了。
“稍等我!”
江問鶴對著牆外的史秋刀出聲,他知道,這次他不會被治罪了…非但不會被治罪,反而有可能會更上一步。
想到自己兩次抱病不出,竟然兩次都這樣躺著躺著就等到了這樣的結果,江問鶴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
雙手總是習慣性的在袖子上時不時的擦拭一下,似乎手上永遠有油膩在的中年商賈本在客棧之中安靜的對著一壺茶坐著。
這幾日他除了吃,就是喝茶,就是靜坐冥想,只等著聽他想聽到的訊息傳來。
今日聽到外面街巷之中一片沸騰,這名臉上始終掛著微笑的肥胖商賈便也踱著悠閒的步子走出了客棧,走上了東港鎮的街頭。
“燕來鎮的大壩潰了!”
“我們東港鎮的攔江壩和燕來鎮的攔江壩是同時建的,是小林大人不惜一切加固…燕來鎮的大壩後面本來都有近三千人,全部被小林大人轉移到了後面的山崗上。”
“沒有小林大人…這次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小林大人怎麼樣?”
“小林大人沒有事…據說衡榮昌和盧福記的兩條大船在潰壩時被洪水卷襲撞了,傷亡了不少人…小林大人在現場冒險救了許多人…”
聽著這些聲音,這名肥胖商賈的眉宇之間出現了愕然的表情。
“攔江壩居然真的潰了?”
他明顯不快的驚愕著,但臉上卻還是掛著微笑,這表情便顯得十分變態。
“嗤啦”一聲裂響,這名肥胖商賈低頭,卻是發現自己習慣性的用手擦袖,這次卻是用力太大,把自己的袖子都扯破了。
他頓時更加不快的咒罵了一聲。
先前的那一把火他覺得放得十分漂亮,對於他而言,就像是種了一盆花,種得很好,但是好不容易到今日開花了,開出來的卻是一堆爛狗屎。
因為這把火、幾間牢房和那一條江壩相比,實在是太過微不足道了。
“我更加生氣了…所以我會讓你死得更難過一些。”
肥胖商賈看著自己破掉的袖子,不快的嘟囔了兩句,然後朝著一條街巷中走了進去。
……
鹿東陵陵督府中,李西平黑沉著臉。
在半個時辰之前,一名吏部官員便已經攜著削去林夕官位的正式文書從鹿東陵出發,前去東港鎮。
他發文請工司派遣行省中對壩有權威性判斷的汪震胥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