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的步伐看似緩慢,然而他的每一步跨出,實則要比尋常人跨得更遠。
隨著他在中州城的穿行,跟在他身後的人群變得越來越分散,也不再像先前那麼密集。
在他看來,自己為這個帝國的人們所做的事情自然還無法和張院長相比,而且自己所做的事情,自然也無法取代張院長在這個世間的人們心中的地位,所以他的心裡沒有因為自己的言語一時無法撫平這些雲秦人心情的絲毫挫敗感,他只是在一處轉角,悄然的展開了甄快塞進他手裡的紙卷。
雲秦皇帝最後釋放出來的融魂力量,已經讓他的思緒有些混亂,他知道雲秦皇帝為了讓雲秦人開始懷疑一些美好的故事之外,最大的用意,還是想要讓自己進入登天山脈之後去尋求答案。
而現在甄快在這種時候特地塞入他手中的紙卷,也讓他覺得必定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
紙捲上唯有五個字:“城西榮工坊。”
林夕將這張紙卷在手心中悄無聲息的震成粉塵,然後直接朝著城西行去。
中州城西有許多處工坊。
林夕先前並沒有到過這裡,他並不知道榮工坊到底位於何處,然而在距離這些工坊很遠的街道上,林夕卻依稀已經能夠確定榮工坊是哪一家。
因為此刻城西那些沿河的工坊中,唯有一家工坊中,還有濃厚的煙柱在冒出。
此刻依舊有很多人跟著林夕,隨著林夕和那些工坊的越來越為接近,很多人,尤其是一些中州城裡的修行者,也發現了在靜寂的天空裡顯得異常突兀的煙柱。
他們比林夕更能確定,那處便是榮工坊的所在。
城西這片工坊一共有十三處,其中十二處都是屬於朝堂的工坊,專門為朝堂製造各種的軍械。
榮工坊在這些工坊裡並不算最大,然而卻是擁有最多大匠師的工坊,且不產製式軍械,只制一些特殊的軍械和魂兵。
此刻最讓人生疑的是,榮工坊和中州城裡另外幾家高階工坊,平素全部都是由容家管轄。
容家和冷家,在秋祭之後,已然是中州城裡最舉足輕重的力量,今日這樣的大事,和容家休慼相關,別的工坊都已經沒有正常開工,容家這間工坊,怎麼還會有條不紊的維持著運轉?
林夕的腳步依舊不算特別的快。
此刻絕大多數中州城裡的人還沒有回到他們平時所在的地方,他的身後是熙攘,前面卻是空寂。
在這片空寂的城區裡,任何細微的動靜都恐怕逃不出他此刻的感知。
讓他的心情越來越為凝重的是,此刻工坊裡的人也應該已經知道他的到來,然而那些沖天的煙柱似乎根本沒有太大的變化。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如果這個工坊裡隱藏著什麼秘密的話,那隱藏這個秘密的人,等到發現這個秘密已然被他發現的時候,也已經根本毫不在意。
……
工坊外依舊有身穿銀甲的中州衛軍士在巡邏著。
這些依舊在嚴格執守著軍令的雲秦軍人還不知道雲秦皇宮的劇變,但是他們也都看到了籠罩皇宮上方的雷雲,也都看到了天怒般的閃電,此刻看到出現在視線中的林夕,這些在極度緊張不安的情緒中度過了很久的雲秦軍人身體全部都僵硬了起來。
“雲秦皇帝已經死去,將由長公主繼任皇位。”
走到工坊門口這些雲秦軍人面前的林夕很簡單直接的說了一句,然後問道:“誰是你們中的校官?”
一名年輕的銀甲軍士嘴唇顫抖了很久,都沒有發出聲音。
“在我來這裡之前,有沒有什麼東西運送出去?”林夕看著這名一時發不出聲音的中州衛校官,問道。
這名年輕的銀甲軍士用力的吞嚥了一口唾沫,這才下意識的搖頭;“沒有。”
林夕點了點頭,他沒有多說什麼,便越過了這些雲秦軍人,推開了工坊沉重的黑色鐵門,走了進去。
只是憑藉感知,他便直直的走向了最靠近河邊的一間工坊。
在他走進這間矗立著數個熔爐的工坊內時,他看到內裡數十個人都停著,面色都有些蒼白的看著他。
在數個怪獸一般的熔爐的後方,有幾個用金屬板隔離,顯得異常乾淨和整潔的工裝區。
有無數細小的金屬和晶石製成的零件,分列在鋪著各種絨布的擺架上。
然而此刻林夕的目光裡沒有這個工坊內的怪獸般的熔爐,也沒有所有知道他的到來而停下來的那些匠師們的身影,他的腦海之中,都甚至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