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們擠在一起,一時根本難以避讓,而這些石頭從遠處的山巒間投射出來,即便是撞擊到地上再彈射出來的石塊,對於普通的武者便都已經足夠致命。
一時間,有些人的手腳被砸斷,有些人的身體被尖銳的石頭刺入,有些人的面目變成了血泥。整個山坡上頓時被鮮血染紅,如同修羅地獄。
“投石車?”
在塵浪和鮮血在自己密集的部屬中濺開的瞬間,宮亭絕一息之前的自信已經變成了徹底的恐懼,他轉過身去,看著那些被捆縛成團的石頭彈射出來的地方,像被欺負了的小孩一般哭嚎了起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投石車!”
貫月弩車、穿山弩車、投石車…這些,都是雲秦軍方才會有的強大重型軍械。
然而龍蛇邊軍即便敢直接插手黑市生意,也絕對不敢光明正大的動用強力軍械,因為無數文官的眼睛也在盯著軍方,就如軍方和雲秦朝堂始終警惕這世間的所有擁有超出常人能力的修行者一樣,雲秦朝堂中的許多文官,也天生對雲秦軍方有著極大的警惕。
而且,即便是龍蛇邊軍中的某些高階將領,瘋狂到膽敢直接動用有跡可查的大型軍械,也根本不會花費力氣搬運和佈置投石車到這裡,在地形崎嶇的龍蛇邊關地帶,本來投石車等大型軍械都是被固定死了,都只是用於鎮守一些關卡和軍事重地。
這根本不屬於龍蛇邊軍的作風,而且有能力做這樣事情的將領,絕對可以用更省力的辦法,直接呼叫軍中一些強力的隊伍。
所以這東面黑市之王宮亭絕無法想得明白,只覺得恐懼。
這種無法想得明白也只是維持了數息的時間。
因為就在投石車投出的巨石團落下的瞬間,周圍的山林之中,已經響起了無數的鬼哭狼嚎般的呼嘯聲。
無數身穿各種破舊甲衣,提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帶著一種腐朽和溼臭的氣息,就像是從無數墳墓中爬出來的殭屍士兵一樣的人,密密麻麻的衝了出來。
流寇!
唯有流寇才會這樣的裝束,也唯有流寇習慣衝鋒殺陣時這麼大呼小叫。
宮亭絕瞬間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在先前數十日的時間裡,有幾支最大的流寇之間出現了內訌,然後被人硬生生的捏成了一支。
自己先前在這片天地之中,是地下的王,是因為他的武力足以震懾他的所有下游…但並不足以震懾流寇。流寇不會管他,是因為他能夠給流寇足夠的好處。
然而這些山裡的流寇,在自己還未徹底明白的時間裡,卻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
現在這輛馬車裡面,唯有兩個人,但他們,卻是得到了這裡流寇首領承認的人。
所以…不該搶生意的,應該是自己,而不是這兩個人。
一時之間,想明白這許多事情的宮亭絕,只覺得口中無比的苦澀,心中無比的絕望。
……
宮亭絕心中絕望。
山坡上鮮血中的他那些死傷慘重的部下,在看到周圍鬼哭狼嚎般衝出的數倍於己的流寇,心中更加的絕望。
這些人也只是黑市幫派的幫眾,並不是意志如鐵的雲秦軍人,只是片刻的時間,這些人就已經開始四散逃亡,甚至忘記了前方谷口還有那一輛馬車。
甚至在很多人的眼中,那輛帶來死亡和無數流寇悍匪的馬車,反而成了最大的恐怖。
完全變成了一面倒的屠殺。
滿山遍野呼喊的流寇,在追趕著野兔一般,絞殺著宮亭絕四散逃亡的部下。
山谷口的馬車車門簾動了。
湛臺淺唐和林夕,走出了馬車。
看著這樣的屠殺,湛臺淺唐有些不忍,微微的皺起了眉頭,轉頭看了一眼林夕,輕聲道:“會不會殺得太狠了一些?”
“他們就是靠殺得狠才成了氣候。”林夕看了湛臺淺唐一眼,“這些人可殺的理由你也知道實在太多,而且我已經給過他們機會。”
湛臺淺唐點了點頭,就在此時,他的面孔微僵。
他看到有一名黑袍女子血雨腥風的戰場上走來,別說那些四散逃跑的宮亭絕的部下,就連那些因為殺戮而變得興奮、發瘋般的流寇,都對這名黑袍女子表現出了絕大的恐懼,非但遠遠的避開,還甚至恨不得跪伏下去。
一時間,這名黑袍女子身周十分的空曠,腳下的血路就像是一條鮮豔的紅毯。
“怎麼樣。”看到這名黑袍女子的出現,林夕卻是看著臉色微變的湛臺淺唐笑了笑,“這龍蛇邊境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