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已經不是當日走出鹿林鎮的那一輛馬車之中的對修行之事一竅不通的少年。
他是青鸞學院真正的天選,透過自身的一些選擇和努力,他已經領悟了什麼才是真正的修行,已經早早的站在了大魂師的門檻上。
他愛和人交談,愛聽故事,愛看許多書,所以他已經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魂力可以在箭矢的符文之中粘滯許久的風行者,除了對於天地元氣和金鐵有著獨特感知的,御劍距離比一般能夠操控飛劍的聖師更為長遠的正將星之外,在最南方的大莽王朝,有一座煉獄山,煉獄山申屠氏中的一脈,能夠用魂力將獨特的天地元氣凝成恐怖的火焰。在中州皇城之中,有首輔名周,可以將天地元氣化為冰雪。
......
又至日落時,林夕和池小夜艱難的跋涉終於到了盡頭,在遠處河床和天相接之前,隱約出現了一條黑色的痕跡。
那就是泥湖中的一些腐葉枯枝和淤泥自然堆積,形成的天然堤岸。
看著遠處那條黑色的痕跡,林夕放緩了些腳步,問道:“聽你之前說的…既然從這泥湖逃脫之後,從泥湖的後方能夠繞到大磁澤,那從大磁澤走也應該能繞到這一大片泥湖的後方?”
“你在擔心?”池小夜沉默了片刻,才輕聲的吐出了意味難明的四字。
林夕轉頭看了一眼池小夜:“你也在擔心,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
池小夜深吸了一口氣,低聲的咳嗽了起來:“他們居於這邊的地穴之中,雲秦軍即便能深入到此處,也幾乎不可能發現他們。”
“應該是的。”
林夕也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他知道池小夜既然安排了這樣的後招,當然也是有她的把握。但既然煉獄山聖師這樣的存在都出現了,許多事便難免會有意外。
這些穴蠻深居隱匿在那上游的地穴之中,但他們或許也會按捺不住,派人出來看看是否要接應,這樣便也有可能引來雲秦的修行者或是軍隊。
那名煉獄山聖師的接應者,安排也絕不可能是魏賢武、徐寧申這種小貓小狗兩三隻這麼簡單,但他和池小夜一路到了這裡,卻都沒有大的變故,他便總是絕對不對。
林夕知道池小夜也必定會想到這些,因為她一開始選擇從河床中走,本身也是想利用河床中獨有的黑色洪峰。
所以池小夜現在越是對他說理由,他便知道池小夜此刻越是沒有信心…加上已經走到了這裡,不管是兇是吉,總是要接近了才知道,所以他便也不再說別的,只是說了那一句能夠給她帶來些信心的話。
他揹著池小夜繼續前行,只是在河床邊的荒野中,儘可能隱匿著自己的行跡,走得更為小心。
他和池小夜距離河床盡頭邊上的那片小土丘距離越來越近,只剩下了最後數里,在這日落之時,天空僅有的昏暗光線之下,他已經可以看見那根本望不到盡頭,一個連著一個,如無數巨大黑色明珠一般串著的泥湖。
天地之間陡然再次傳出萬雷轟鳴般的聲音。
他親眼見到,那泥湖邊上的一段陡然崩塌了,驚人的水流湧出,然後引起更大的崩塌,泥湖中高出地面的水位快速的下降,一股恐怖的黑色洪流瞬間形成。
因為已經將近此行的終點,所以林夕沒有停下來修煉,只是看著這瞬間衝起數人高的洪峰形成。
…….
皮毛烏黑的三尾小獸依舊的在那片漂浮如冰的土丘上趴著。
它只是感知到了黑夜的到來,感覺更為飢餓和無助,它也依舊沒有弄明白自己到底置身一個什麼樣的世界,自己到底能做什麼。它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方位,不知道在湖水的沖刷,泥流的擠動下,它所在的這塊土丘已經飄到了距離靠近這條河床最近的泥湖中。
驟然之間,它無力的一張一合著的迷茫烏溜溜黑色大眼中充斥滿了驚惶之意。
它身下的這塊漂浮土丘周圍的水流變得非常湍急,衝得整塊枯枝、爛木、淤泥堆積而成的這土丘甚至開始旋轉,變得越來越小。
“咿…”
它陡然感覺到了接下來要發生什麼,發出了降臨到這個世界上之後的第一聲真正叫聲。
就在它這並不響亮的奇異叫聲響起之時,它身下的這個漂浮土丘四分五裂,它幼小的四個爪子不知道抓住了些什麼東西,便被捲入了奔流的泥水之中。
……
林夕看著這黑色洪峰過境。
他看到即便是平時最為柔弱的水在蓄積到一定程度之後也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