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半天,她才羞憤地道:“二姑娘哭著哭著,兩人又鬧到榻上去了!”
李嬤嬤騰地一下站起來,嘴都要氣歪。顧不上藍唯唯在,張口譏諷道:“她不是在鬧絕食,吵著鬧著非得主子去哄她才肯用飯?身子骨那麼弱,還一天沒進食,她有那個力氣賠世子折騰嗎!這麼能發騷,也不怕自己猝死在世子爺榻上!”
藍唯唯:“……”猝死可不會,女主連打三個孩子都安然無恙。
不過,這藍蝶影也確實臉皮夠厚啊。前腳剛來婊言婊語刺激親姐姐,後腳立即拉男主滾床單,也算是個不要face的狠人了。
芍藥心裡急:“主子,二姑娘再這麼折騰下去,這宋府往後哪兒還有您的位置!以二姑娘這狼心狗肺的性子,不給她一個教訓,指不定往後為正妻的名分對您下手!”
這話就像是一記重錘錘在了李嬤嬤心裡。
芍藥提醒她了。
二姑娘跟自家主子是雙生子,長得本就十分相似。脾性做派能區分,但外人貿然之下可分不清。二姑娘這般搶先機籠絡世子的心,真到了那一步。身份曝露出來,她豈不是要取代自家主子?再往壞處想,主子若是出個什麼事兒,二姑娘替上來,豈不是幾百張嘴都說不清?
李嬤嬤驟然驚出一身冷汗,身子直抖,這二姑娘所謀深遠其心可誅啊!
“主子。”李嬤嬤氣得嘴唇都是白的。兩手攥在一處用力地掐著,背上的青筋根根爆起。她還不忘安撫藍唯唯,“您這身子還沒好利索呢,可經不得氣。千萬別動怒。老奴,老奴這就過去瞧瞧!老奴倒要瞧瞧,二姑娘這沒皮沒臉的到底還能幹出什麼事兒來!”
說著,她轉身就要往外走。
丁香暴脾氣,張口就罵了一句:“賤人!”
連翹沒說話,但臉色鐵青。
一屋子人氣得不輕,反倒是當事人藍唯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這事兒顯然不是一回兩回,半年都捱過來,後面這種情況還多著呢。她慢吞吞地抬起頭,烏髮如瀑劈在肩頭。身上還穿著單薄的褻衣,膚色白得好似門外的雪。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光是站在那兒,便是一副極為清豔的水墨畫。
“莫慌。”
說實在的,書裡描寫宋衍描寫恨不得用盡所有溢美之詞,但看他跳崖二選一選了小姨子,藍唯唯就對這男主高看不起來。甭管愛不情,做人還是得有點起碼的責任心。髮妻說棄就棄,說明人的格調高不到哪兒去。如今穿到這書裡,她更是清晰地感受到宋衍的格調。
不得不說,挺慶幸。謝謝他三過主屋而不入之恩。否則藍唯唯刷掉一身皮都洗不掉心裡的膈應。
隨手從梳妝檯上撿一根紅絲帶將頭髮綁上,她掀了褥子下榻。大晚上她本不想多管閒事,但好歹是原配,相公被搶了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太假了。
“走吧,”藍唯唯拍拍裙襬,不鹹不淡的,“我身子好許多了,一起過去看看。”
門一開啟,一股冷風颳到臉上差點沒給藍唯唯嗆死。媽喲,北方的冬日真不愧滴水成冰,南方人承受不來。走出溫暖的屋子,藍唯唯感覺自己瞬間踏足了另一個世界。寒風彷彿刮骨刀,只是吸氣,鼻子都要被凍裂了。連翹忙去取來一個小手爐,小跑著將手爐塞她懷裡。
藍唯唯抱著手爐好半天才適應,她將臉埋進衣領,還是覺得凍得鼻腔生疼。
水榭就在霜華院的東邊兒,離得不遠,穿過亭臺樓閣,後頭就是。
當初為了安頓藍蝶影,原主特意闢了水榭這一出給她住。怕有人不長眼地衝撞了,原主幾乎將自己的僕從分了一半過去。
丁香在前頭提著燈籠,看門的婆子看見來人便撲通一聲跪地上。
看來這是個做賊心虛的。也是,沒有幫手,藍蝶影一個人,如何能在一個院子裡瞞著親姐姐勾搭姐夫?跟別提瞞上半年。若非那晚情不自禁在水榭涼亭翻滾起來,這事兒還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
縱然藍唯唯糊塗心大,藍蝶影遮掩的本事也確實高超。
李嬤嬤氣得直打跌。但此時斥責這些人也沒用,事情已成定局。
門一開啟,是一個雕樑畫棟的庭院,腳下是整齊的漢白玉磚,一個精雕細刻的迴廊。
說起來,這水榭是真的美。地方雖然不大,但處處透著精緻。藍唯唯為了這個妹妹住的舒坦也算是煞費苦心,知曉她愛葬花,特地在水榭的庭院四周種滿花樹。瞧著很像櫻花,如今光禿禿。來年三月初風一吹,定然是落櫻滿地。
藍唯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