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在逐漸消失。
孫昊陽的臉燒得紅紅的,靠在他肩上,也不肯睡覺,只是睜著喜氣洋洋的眼睛看著丞之,越看越開心,周圍給病患打針的小護士們都掩嘴笑,孫昊陽天庭飽滿,輪廓分明,男性氣息濃烈,身材又十分高大壯碩,此刻小鳥依人的靠在丞之肩上,那畫面不是一般的詼諧!丞之戴著口罩,坐在輪椅上,偏頭跟他低聲說:“睡一會舒服點。”
孫昊陽點點頭,繼續看他傻笑。丞之拿他明晃晃的笑容沒辦法,只好由他看。手機響起來,丞之接通家裡的電話。
石頭扭扭咧咧的拿著電話,問:“叔叔,我有題目不會。奶奶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其實劉媽並不在家。
“下午回來,你下午兩點要上學是吧?有什麼不會的?”
兩人在電話裡討論著,孫昊陽看著眼前的丞之,聽他用溫柔低沉的嗓音講著電話,吐詞清晰舒緩,孫昊陽湊近再湊近,丞之垂眼看了他一下,孫昊陽狗腿子的笑容馬上展露,示意:“你打電話你打電話,我就是聽聽。”
石頭結束的時候問了一句:“叔叔,你昨天晚上什麼時候回來的?我睡了沒等到你。”
丞之停頓了一下,說:“昨晚有事情,沒回去,你做題吧!”
石頭掛了電話,在床上蹦了一下,跑出去跟門外的少年們說:“沒事了,可以跳了,我叔叔不回來。”
幾個跟他一樣大的少年於是叫著oh yeah,蜂擁進那個練舞房。
丞之掛了電話,特意抬頭看孫昊陽的吊瓶裡藥水量,還有一大半,聽孫昊陽說:“丞之,我想噓噓。”
於是他收回隨意看向走廊盡頭的目光,大概看錯了吧!滑著輪椅跟孫昊陽去衛生間。
石頭中考那天,劉媽做了油條雞蛋,給石頭贏個好彩頭。丞之看不停洗手做飯的劉媽,說:“劉媽,洗太多遍對面板不好。”
劉媽笑眯眯的說:“老人家身上總是不太乾淨的,多洗洗,今天是石頭重要的日子呢!”
丞之看了眼心虛的石頭,這傢伙昨天還在家裡跳舞不搞複習,他昨晚回來一看練舞室的玻璃就知道有人在裡面玩過,鏡子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手印。但是他也沒有揭穿,跟劉媽一起送石頭去考場,學校外面人山人海,看著周圍的家長,都比孩子還緊張的問東問西問,交待一遍又一遍,石頭看向自己的兩位家長,一位是花白頭髮的老太,一位是他又敬又愛指引他新生活的殘疾叔叔,他一面彆扭的說他們讓他亞歷山大,在轉身走向考場的時候卻淚溼眼眶。
當然即使淚流滿面也考不了高分的,石頭有一點點後悔,但是讀書確實不是他的專長,所以只一瞬間石頭就想通了。
考試的時候,石頭前面坐了個扎麻花辮的女生,石頭跟他好好合作了一番,被老師抓住許多次,至少大於三次,石頭就按孫昊陽教他的方式,對著老師死笑,當然是建立在女老師監考的條件下。
走出考場的時候,石頭跟那小姑娘對答案,心想:“孫蜀黍的招數真是靈,難怪小週週說他是黑社會老大。”
孫昊陽打了個噴嚏,嘿嘿傻笑兩聲:“一定是丞之在想我!”
第一天考完,石頭的得意變成垂頭喪氣,尼瑪,下午從考數學開始就一個雌性的監考老師都沒看到。
第二天一早考英語,石頭目前最有把握的科目。高高興興的進考場,還給前面的麻花辮抄了兩題。
這天考完出考場,石頭情不自禁跳了兩下,因為接下來就是整整兩個月沒有作業的假期。他在門口望了一圈卻沒有望到奶奶和叔叔,過了一會看到氣喘噓噓的小週週,他用他一貫講笑話的嘴告訴了他一個噩耗:“劉媽在醫院搶救。”
石頭呆呆的有點反應不過來,那個倔強的充滿活力的小老太太有一天會進醫院。他下意識的問:“我叔叔呢?”
小週週說:“在醫院,他讓我來接你。”
石頭被帶到醫院的ICU電門外面,就見他叔叔坐在輪椅上盯著那扇門,孫叔叔蹲在地上握著他的手,叔叔的臉色很正常,像平時一樣。初遇劉媽暈倒的驚慌已經被壓下,他等醫生告訴他結果。
醫生說是惡性腫瘤晚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只擴散了很小的範圍就被什麼制止了一樣沒有繼續擴散,但是今天看來,已經是奇蹟的尾巴了。劉媽三個月之前就已經被醫生告知了惡性腫瘤晚期這件事情。老太太也不打算接受治療,在老人看來,生老病死無法強求,況且今天她已經完成了石頭的九年義務教育,還等回了丞之,那個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