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哪裡啊?”
“城東群生村。”
一聽這個地名,安長埔和秦若男心裡已經對老人的生活區域有了概念。所謂的城東群生村,其實並不是真正的農村,而是C市市區內的一個區域。早些年的時候,那裡的確是個人口不多,面積也不算大的小村子。叫做群生村,後來那塊地方被某個企業家看中,想要買下來辦廠,於是就和村民協商,最後原來的村莊變成了廠區,所有村民都被統一安置在後建的樓房裡。青壯年統一招工進了那個企業家的工廠,成了工人,但是當地依舊被習慣的稱為“群生村”。近幾年因為工廠效益不好,終於倒閉了,原本有工作的人失了業,原本就依靠退休金生活的老年人則大多沒有了經濟來源,於是大批居民外出務工,少部分老人和孩子依舊留在那裡,生活條件普遍比較艱苦。
這個沈大爺估計就是在那裡依靠修鞋手藝來維持生活的原群生村村民了。
可是群生村正如沈大爺所說。位於城東。那裡無論距離方達家,還是方萬的學校,都很遠,屬於市區卻又相對偏僻。為什麼書包會被沈大爺找到呢?
“大爺,今年高壽啊?”安長埔把疑問壓在心裡,沒有急著詢問,而是繼續若無其事的同沈大爺“閒聊”著。
從表情和姿態都可以清楚的看出,沈大爺眼下根本沒有那種閒情逸致去和安長埔閒聊,不過礙於對方的身份,加上小夥子的態度彬彬有禮又十分親切,沈大爺也不好不回答,只好唯唯諾諾的小聲說:“我今年剛滿70歲,家裡還有個老伴兒,兒子和媳婦到外地去打工,孫子跟著我們。”
提到小孫子的時候,老人的手不自主的在膝蓋上摩挲了幾下,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有些慈愛,又隱隱的好像有些不安。
這種神態上的變化沒有逃過安長埔的眼睛,他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順便在心裡揣摩著老人的家庭組成,以及與方萬的書包之間可能存在的關聯。
秦若男在這個過程中始終沒有開口與老人對話,她的注意力放在了桌子上的那個小書包上面。
書包本身倒是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和市面上的學生書包並沒有什麼區別,不大,書包的正面印著一個很大的卡通圖案,好像是時下里孩子們比較喜歡的藍貓,圖案仍舊很新,沒有開裂或者剝落的跡象,看上去要麼這個書包才買了沒多久,要不然就是書包的主人對自己的書包應用率並不高。
這些都不是她注意的重點,重點在於,桌上的那個藍色小書包,是溼的。
沒有錯,書包很溼,沈大爺方才把書包放在桌子上的動作不是很利索,書包的位置略微被移動了一下,就這麼小小的一點移動,桌面上就留下了淡淡的溼痕。外面雖然下著雨夾雪,之前還落了一陣子冰雹,沈大爺從城東的群生村過來,距離也不近,可是書包上的水絕對不是被雨打溼的。
原因很簡單,書包是被沈大爺一手拿過來的,沒道理老爺子的身上沒有被雨淋溼一星半點,書包卻溼噠噠的幾乎快要滴出水來。
很顯然,這個書包是被人為弄溼的。
秦若男俯下身,把臉湊到書包近前,輕輕聞了聞,一股濃濃的肥皂味竄入鼻腔,好像這個書包不僅被人用肥皂刷洗過,並且刷洗書包的肥皂還沒有來得及被漂洗乾淨。
有了這樣的初步推測,她伸手摸了摸溼漉漉的書包。捻捻手指,果然有些滑膩。
這一細節又更進一步的驗證了自己心裡的觀點,秦若男沒有急著開口下結論,而是安靜的聽著沈大爺和安長埔的對話。
其實與其說是對話,倒不如說更像是安長埔在自說自話的唱獨角戲,沈大爺顯然不是一個稱職的“對手戲演員”,無論安長埔如何表現出友好親切,他至始至終都只是一副畏畏縮縮的神態。說話也顯得底氣不足。
安長埔和沈大爺攀談了半天,本來想透過閒聊來讓他放鬆一下情緒,順便摸清楚他的家庭情況,以在心中對事情的來由有個初步的估計,結果聊了半天,老爺子的家庭情況已經瞭解的很清楚了,可是對方的神經依舊繃得緊緊的,緊的幾乎隨時都有可能崩斷一樣。絲毫不見放鬆的跡象。
安長埔有些無奈,扭頭看看秦若男,這麼半天他和沈大爺的對話秦若男一直都聽得清清楚楚,不過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老人身上,對書包的事情倒沒有留意的那麼仔細。
看出安長埔不再試圖讓沈大爺放鬆,秦若男這才決定要試一試。看看自己的分析是否正確。
“沈大爺,這個書包是你從哪裡撿回來的?”她試探著開口對老人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