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著重實地的莫北雄笑不出來了,懊惱地直拍大腿:“好你個老薑,竟然偷襲啊,非君子所為也!”
姜劍鋒輕輕放下一枚棋子,扳過,跳接,隨即在中央做了一堵厚實的大牆。
高猛望而生畏,嘆道:“老莫這回有難了!”
莫北雄開始了第一次長考,捻子良久,卻無法落在盤中。棋局上方白子一堵大牆橫亙,棋局左方被白子挖走大半空,棋局下方白子三連星守角,加之以姜劍鋒嚴謹的棋風,開闊的視野,就算攻擊也討不了好。
張家凱看著棋局,不由笑道:“碰到對手了吧?莫副市長欺負起我來是威風凜凜,今天終於蔫吧了!”
莫北雄終於按下一枚棋子,冷笑道:“家凱同志,今天我是大意失荊州。現在反擊開始:看試手,補天裂!”
“好棋!”
幾個懂棋的不由齊齊叫了起來。誠然,這是一手棋筋,連線在兩塊黑棋之間。讓兩塊黑棋遙相呼應,頗有連成一體之勢,還衝著白棋的一處斷點,對白棋的厚勢連打帶消,頗為精妙。
這次輪到姜劍鋒長考了。顯然,現在是棋局最關鍵的時刻,如果一著不慎,很可能形勢大變,甚至覆水難收。
白棋雖然有厚勢,有空地,但剛才挖黑角那一手看似頗有所得,但同時也給白棋留下餘味,讓黑棋多了破綻。得失之間,誠然具有兩面性。
大約十分鐘後,姜劍鋒才鄭重地在棋局上按下一子。沒有補。沒有斷,而是在黑子旁刺了一下。此子一落,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哦”了一聲。
“此子高明!”就連肖正平也忍不住撫掌讚歎。
如果補斷點,黑棋飛或跳,對白的厚勢連消帶打,讓厚勢變成雞肋,就算勉強做成空,也必須耗費數子,食之無味。
如補厚勢,黑棋絕對斷下面三子。此時,如果白棋顧及三子,勉強跳逃,則黑子侵入厚勢;如果白子棄三子,那黑子在邊路形成巨大實空,同樣所獲頗豐。
然而這一刺,味道就出來了。黑棋如果膽敢飛、跳,白棋有了此子鋪墊,完全可以斷、衝、打;如果黑棋斷下面三子,白棋可斜飛,或接回三子,或棄子入邊。破白棋實空,可謂是餘味綿長。
莫北雄有些傻眼,再次開始長考。然而久思不得其法,只得向中間尖了一手。這棋也不簡單,如讓黑子大飛、跳,則與遠處幾個黑子連成一塊,成為無憂局。
姜劍鋒當然看到這一點,以厚勢為依託,事先大飛一手,當黑棋斷,白棋則連扳,黑虎,白打,黑粘,白虎。
不過數手,白棋的厚勢便得到了充分的發揮,數十目的實空隱隱成型。而且白棋領得一角兩邊,其中一角三連星守衛森嚴,與那條邊相呼應,向中盤、另一條邊或飛、或跳,味道極佳。
加之姜劍鋒棋風穩健,大局觀好,莫北雄此局如何繼續下去,大敗虧輸的可能性很大,甚至輸上二三十目都可能。
莫北雄苦笑搖頭道:“棋未及中局而崩盤,如之奈何?”
眾人審視良久,盡皆搖頭。無一人以為黑棋還能挽救。畢竟雙方實地、前景相差巨大,白棋除了兩個角有些實空外,餘者幾乎處處不穩。
“姜,還是老的辣啊!”高猛點頭嘆道。
眾人聞言笑了起來。正好公孫羽此時進來,見眾人在棋局面前,微微一怔,隨即和他們分別打了招呼,寒暄幾句。
“公孫啊,會不會下棋?”肖正平忽然問。
公孫羽微微一愣,道:“不敢說會。去年和靈雨去美國,在逃亡過程中曾經對過幾局,勉強知道如何落子。”
“哦?”肖正平笑道,“很謙虛啊。是在部隊裡學的嗎?”
公孫羽無奈了,搖頭道:“不是,是靈雨教的,就學了不過幾個小時。”
“學幾個小時……嗯,能看懂棋局嗎?”肖正平指著姜劍鋒和莫北雄的對局笑著問,“如果讓你執黑,你會從哪裡對白棋發起攻勢?”
公孫羽眼楮微微眯縫一下,掃了棋局一眼,片刻便有了決斷。拈起一枚黑子點在白空中間偏下位置。
“破空?有氣勢!”肖正平大笑,“老薑,年輕人可向你發起挑戰了!”
姜劍鋒也笑了,順手拈子落下,以雷霆之勢將黑子截斷。
公孫羽想也不想,便尖了一下,當白擋,黑便跳,白斷,黑扳,隨即當白打吃時,黑虎反吃。此子落定,眾人不由悚然一驚。原來雙方竟然形成了打劫形勢,而白棋如此之大,棋局當中哪個劫材能與之對比?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