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誤打誤撞蒙對了實情,只一個勁地煽風點火:“那小子心思也真多,在家門口布了條條道道的結界,唯恐旁人瞧見他家美人……”
見絳汶不動聲色,城主嚥了一口唾沫,續道:“這麼個千年難遇的絕色尤物,配那個亡命之徒委實可惜了些,不如讓少主帶回餘珂之地,好好疼一疼吶!”
容瑜確實在家門口布了許多結界,城主想懲戒容瑜,又解不開那些結界,只好託故求助於絳汶少主,然而絳汶對美人以外的東西都不大提得起興趣,城主以為自己這番說辭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城主想,只要等到結界一開,驚動容瑜再將他拿下,刀子一抹殺了他,再說那美人不知去向,想來絳汶少主也不會怪罪自己的。
絳汶輕笑一聲,手中摺扇轉了轉,雲淡風輕道:“你倒是打的好算盤,不費一點力氣,又想教訓那個人。”
城主嘿嘿笑出聲,雙手捧起白瓷茶壺,十分體貼地為絳汶續上茶水,“那小子狠起來也是個不要命的,我的手下他幾乎都認識。我也是不方便出手,又想把絕色美人獻給您,我這心裡啊,可不急的就像貓抓一樣……”
絳汶放下茶杯,沒有再接城主的話,他雖然不喜歡這種油嘴滑舌的腔調,卻到底還是把那個尤物惦記上了。
但他也嫌自己動手麻煩了些。
傅及之原和餘珂之地的交界處,有一塊荒墳地近來頻出怪事,絳汶自那地方經過一次,只覺得墳地上魔氣沖天,偏生的墳地陰氣本就重,竟是將那魔氣掩蓋了許多,叫人不能輕易辨認出來。
魔氣這樣重,又總有人失蹤,不用想也知道,那塊地上必定有什麼了不得的魔怪。
除此以外,近來有個金虎幫總喜歡在餘珂之地的邊境小城作惡,向夜市的攤主店主收繳高額“入幫費”,如果店主攤主拒不交錢,就會被金虎幫眾人暴打一頓。
絳汶得到的訊息稱,近日金虎幫的幫主來到了傅及之原的都城,常在都城內的各色花樓裡流連忘返,是個下手的好機會。
於是絳汶出了一筆錢,買通容瑜去做一件事。
取了那位幫主的性命,並將屍首埋葬在餘珂之地和傅及之原交界處的墳地裡。
絳汶少主開價很高,容瑜覺得這件事並不難,在他眼裡,金虎幫不過聚集了一些烏合之眾,城郊那塊墳地更沒什麼大不了,於是收了銀票當場應下。
容瑜裝作熟客混入春香樓,等那幫主與花.樓姑娘*盡興後,手起刀落結果了他的命,並且騰雲去了荒郊那片墳地。
不久後,金虎幫眾人發現幫主被害,一時群情激奮,眾而盟誓要為幫主報仇雪恨,他們選了幫主的親弟弟暫代首領,根據幫主死後殘餘的氣息,一路追殺容瑜。
金虎幫的人原本以為將要迎來一場惡戰,卻發現從墳地出來的容瑜已然身負重傷,當下將計就計,尾隨他去了寒衣巷。
容瑜把挽挽帶了出來,打算領著她連夜返回冥洲王城,慕挽出現的那一瞬,隱在暗處的絳汶少主展開手中玉骨折扇,微側了臉看著身邊隨從,頗有興味道了一句:“城主倒是沒誆我。九尾狐狸精,果然尤物。”
容瑜並不知道暗處有多少人,他拔劍與金虎幫眾位過招,身上傷口痛如撕裂,卻強撐著一口氣硬拼,轉眼又發現那首領大怒之下連挽挽都不放過,正準備一刀殺了她。
他心口一涼,險些握不住劍。
一直在看戲的絳汶以為,現在正是英雄救美最好時機,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確保自己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溫潤模樣,方才捏了法訣準備出手。
化成牆瓦的暗衛們俯衝而下,利氣衝散了魔刀的煞氣,這些暗衛是冥殿暗衛營表現最出色的暗衛集合,受夙恆冥君之令,盡力保護慕挽的安全,哪怕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挽挽無論如何都不會出事,想要保下她的人太多,然而動手最快的,卻是觀戰許久的雪令。
挽挽來到了冥洲王城。
她成了風花雪月四令之一的月令,主管人間固有執念的魂魄。
容瑜從昏迷中醒來時,慕挽剛好去了凡界,容瑜在床榻上坐等了半日,沒瞧見挽挽的半個影子,他忍不住問了問侍者,問得結果後繼續沉默無言。
原來在他昏迷的那段時間內,發生了許多意想不到的事。
許是因為忍了一口氣,挽挽回來後他對她就沒什麼好臉色,那隻狐狸精夜不歸宿卻閃爍其詞,容瑜心中有怒也懶得多言,直接讓她去冥洲黑室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