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齊國地處趙榮國以南,雨水豐沛,四季明媚,卻是各處多山。
多山使之易守難攻,卻也因此少田欠耕,因而歷代國政都是看重農商,提拔武將,卻向來輕視文理,因為文字與紙筆,不能給他們帶來最直接的利益。
定齊國常與周邊諸國互通有無,以此來彌補不足。
而定齊國都城上京的魏家,因為同各國交道買賣甚廣,躋身都城的豪奢富賈已有十餘年,正是上京炙手可熱的新貴。
這個世上有樣一種男人,他不僅年輕俊朗,文武雙全,出身優良,富貴無邊,最為要命的是,他居然還尚未娶妻。
這種男人的存在,就是為了讓已婚婦女恨不相逢未嫁時,讓未婚少女心念君兮君不知,猜想能與他締結良緣的該是怎樣驚才絕豔的女子。
魏濟明就是這種男人,但與此同時,他也是個相當挑剔的人,他的母親給他悉心準備了好幾樁婚事,卻都被他一一推拒。
只因他想娶的妻子,定要出身絕佳的清貴名門,自幼嫻熟禮儀與六藝,溫柔體貼,細緻入微,當然也必須殊麗貌美。
可惜整個上京都城的姑娘裡,沒有一個能滿足這麼嚴苛的條條框框,而鄰近的趙榮國平寧郡,卻有一位條條應準的謝大小姐。
作為一個自小被家族培育的挑梁生意人,魏濟明堅信沒有啃不動的骨頭,自從到了趙榮國的平寧郡,他便日日派人蹲守謝家門庭,只等謝大小姐出門,來個不經意的偶遇。
終於有一日機會來了,伺候的僕從恭恭敬敬,簇擁的美人雪膚雲鬢,她的馬車不見絲毫雕飾,只有碧湖畫舫上有淺淺雕刻的幽蘭紋理。
湖上水風吹起了紗簾的一角,魏濟明清楚地看見了美名遠播的謝雲嫣,扔出玉佩之前,他都只感到滿心的驚豔。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
魏濟明在離開平寧的前幾日,曾經帶著繁重的聘禮單去謝府上門求親,卻被委婉地謝絕了心意。
他那時只知道謝家不納妾,謝女只為妻,卻不知道原來謝家還有不與商戶門庭聯姻的規矩。
他當真是拜服平寧謝家。
然而經商之人必定要有幾條來往官場的暗路,魏濟明收到平寧某官突然的來信,告知他謝家已然窮途末路,讓他清者自清。
這下魏濟明當真覺得自己同名動平寧的謝大小姐是註定緣淺,但是作為一個從來不信天上掉餡餅的生意人,他不想天上居然會掉美人。
返回定齊國所需的旅途勞頓,喜歡騎馬的魏濟明首次選擇坐了馬車。
渾身溼透的謝雲嫣被他扒光了全身的衣服,謝大小姐的膚質白皙剔透,魏濟明給她換衣服的時候,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她。
懷抱著謝雲嫣的魏濟明,聽到回訪而來的探子同他說,平寧謝家在昨晚被一夜滅門。
於是他雙手抱得更緊了一些,他在昏迷的謝雲嫣耳邊溫柔地叫著她的名字,見她有了反應,心中憐惜之意更甚。
他便是在這個時候,下定決心要娶她。
魏濟明將謝雲嫣帶回魏府之後,出手極其闊綽,高價請來了幾位上京城最好的大夫,用最昂貴的溫補藥材給她治病。
謝雲嫣醒來的那一日,周圍有兩個服侍的婢女,其中一個見她坐起,立即去報了信。
魏濟明風塵僕僕地從魏家店面地趕回了魏家府邸,眼見謝雲嫣芙蓉面上一雙楚楚杏目水潤汪汪,看得他的心都要化了。
於是他的語氣不自覺地變得極為柔和,他同她說了很多脈脈情深的關切話。
他第二次去看謝雲嫣的時候,她正坐在書桌邊校準房內書冊上的別字錯行,她的字跡極其工整,筆風秀麗又雋永,一筆一劃都優秀到可圈可點。
見到魏濟明,謝雲嫣抬起頭來看著他,手中的毛筆濺出了幾塊細小的墨點。
魏濟明看向那些比定齊國當朝史官寫得還要出眾的字,滿意地牽起她的手,握在掌心看向她,“你大病初癒,做這些幹什麼?”
謝雲嫣歷經高燒,語聲尚且喑啞:“雲嫣承魏公子救命之恩,望能報答一二。”
魏濟明開懷笑了幾聲,他緊握著她的纖纖玉手,緩聲問道:“救命之恩,你以身相許如何?”
謝雲嫣扯出被他攥住的雙手,扶椅直直跪下,她看著他的雙眼說:“滴水之恩尚當湧泉相報,雲嫣願長伴公子身側,但請公子準我按趙榮之禮守孝一年。”
魏公子大方地同意了,此後他又把這個訊息告訴了他的母親,魏父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