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叫屈。
“水快到了。”她說,“螞蝗僅僅是先兆。螞蝗消失後,接踵而來的就是水。所有的洞穴馬上有水噴出,這一帶全成沼澤。螞蝗曉得這點,所以不再出動。無論如何得在水來之前趕到祭壇。”
“你這不是知道底細嗎?”我說,“幹嗎不一開始就告訴我?”
“說老實話,我也不很清楚。水並非每天都噴,一個月才噴一兩回,沒想到今天偏巧趕上。”
“禍不單行啊!”我把這句從一清早便縈繞我腦際的話說出口來。
我們小心翼翼地從地洞邊緣之間繼續前進。但無論怎麼走也走不出地洞群,一直連到地的盡頭也未可知。鞋底沾足了死螞蝗,以致幾乎失去腳板落地的感觸。如此每邁一步都繃緊神經,腦袋便不由暈乎起來。身體的乎衡也漸漸難以保持。雖說肉體功能在千鈞一髮的緊急關頭往往有超常發揮,但精神的集中力卻比本人預想的有限得多。無論情況如何刻不容緩,而若同樣情況持續個沒完沒了,集中力也必然開始下降。時間拖得越久,應付危機的具體判斷力和對死的想像力越是遲鈍,意識中出現明顯的空白。
“快了快了,”女郎招呼道,“很快就到安全地帶。”
我已懶得開口,默默點了下頭。點罷頭,才發覺在黑暗中點頭毫無意義。
“聽清楚了?不要緊?”
“不要緊。只是有點噁心。”
噁心已開始好久了。地面蠢蠢欲動的螞蝗,它們釋放的奇臭,及其黏糊糊的體液,令人恐怖的空氣聲,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身體的疲勞和對睡眠的渴望——凡此種種結成一體,如鐵環一般勒緊我的胃,致使臭得叫人作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