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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老的夢。到那裡後女孩會告訴你很多很多事情。”

“古老的夢?”我不禁反問,“古老的夢是怎麼回事?”

看門人正手拿一把小刀將木條削為圓楔式木釘樣的東西。此時他停下手,歸攏桌上散落的木屑,投進垃圾箱。

“古老的夢就是古老的夢嘛!圖書館裡多得都叫人頭疼,只管拿在手上好好看好了。”

接著,看門人專心審視自己削好的圓尖木條,然後滿意地放在身後的擱物架上。

“你提出什麼是你的自由,回答與否是我的自由。”看門人雙手抱在腦後說道,“畢竟其中有的問題我答不上來。反正以後每天要去圖書館閱讀古老的夢。這也就是你的工作。傍晚6點鐘去,讀到10點或11點。晚飯由女孩準備。此外的時間悉聽尊便,無任何限制。明白?”

我說明白。“不過,這工作要什麼時間才算結束呢?”

“何時結束?這——我也說不準。在應該結束的時候到來之前你就堅持好了。”說罷,看門人又從柴禾堆中抽出一支合適的木棍,用刀削了起來。

“這座鎮子又小又窮,養活不起遊手好閒的人。大家都在各自的場所各自勞動,你就是要在圖書館閱讀古夢。你總不至於以為可以在這裡逍遙自在才來的吧?”

“勞動不是苦差事,總比無所事事好受些。”我說。

“那好,”看門人盯著刀尖點點頭,“那就請你儘快著手工作吧。從今往後你將被稱為‘讀夢人’。你已經沒有名字,‘讀夢人’就是你的名字,正如我是‘看門人’一樣。懂嗎?”

“懂了。”我說。

“這鎮上看門人只我自己,同樣,讀夢人也惟你一個。因為讀夢要有讀夢的資格。我現在要給你這個資格。”

說著,看門人從餐櫥裡拿出一枚白色小碟放在桌上,倒了一點油進去,劃根火柴點燃。隨後從擺著一排刀具的木板格里拿起一把類似黃油刀的形狀扁平的怪刀,在火苗上把刀刃燒熱。最後吹滅火,使刀冷卻。

“只是做個標記。”看門人說,“一點也不痛的,用不著害怕,轉眼就完。”

他用手指翻開我右眼的眼皮,將刀尖朝眼球刺去、的確如其所說,並無痛感,也不覺得心慌,不可思議。刀尖就像刺入果凍一般軟軟地扎進我的眼球,一點聲音也沒有。接下去對我左眼也做了同樣手術。

“讀完了夢,傷痕自然消失。”看門人邊收拾碟子小刀邊說,“這傷痕就算是你讀夢的標記。不過這期間你必須當心光線。記住:不能用眼睛看陽光!否則必然受到相應的懲罰。所以你只能在夜間或陰天的白晝外出。晴天要儘可能把房間弄暗,老老實實呆在裡邊。”

說罷,看門人給我一副黑色眼鏡,囑咐我除了睡覺時間都要戴著別摘。我便是這樣失去了陽光。

幾天後的傍晚,我推開圖書館的門。沉重的木門吱的一聲開啟,裡面是條長長的走廊,筆直朝前伸去。空氣渾濁,灰塵浮動,彷彿在這裡不知被遺棄了多少年。地板已被人們踩磨得凹凸不平,白灰牆壁在電燈光下一片昏黃。

走廊兩側有幾扇門,拉手都上著鎖,且落了一層白色的灰塵。沒有上鎖的只限於一向式樣玲瓏典雅的門.門上不透明玻璃的裡邊閃著燈光。我敲了好幾下,不聞回聲。於是握著古舊的黃銅圓把手悄悄轉動,門靜靜地從內側開了。裡邊沒有人影。房間簡樸,空空蕩蕩,比車站候車室還要大一圈。沒有視窗,沒有像樣的飾物。只有一張粗糙的桌子、三把座椅,以及燒煤的老式鐵爐。此外便是掛鐘和櫃檯。鐵爐上面.一隻斑駁掉漆的黑搪瓷壺冒著白色的蒸氣。櫃檯後面是一扇與入口同樣鑲著不透明玻璃的門,裡面同樣閃著燈光。我恩忖是不是應該再敲敲那扇門,但終歸作罷,決定在這裡稍等片刻,等人出來。

櫃檯上散落著銀色回形針。我拿起一隻擺弄一番,然後坐在桌旁椅子上。

等了10分至15分鐘,女孩從櫃檯後面那扇門內閃身出來,她手裡拿著剪刀樣的東西。看見我,吃驚似的臉頰微微一紅。

“對不起,”女孩對我說,“不知道有人來,您敲下門就好了。正在裡邊房間收拾東西,好多東西都亂七八糟的。”

我默不作聲地定定看著女孩的臉,看了很長時間。我覺得她的臉在促使我想起什麼。她身上有一種東西在靜靜搖晃著我意識深處某種軟綿綿的沉積物。但我不明白這到底意味著什麼,語言已被葬入遙遠的黑暗中。

我輕微點了下頭,目光依然未從她臉上移開。我力圖從她的嘴唇她的寬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