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全部消滅之後,她這才總算滿足地吁了口氣,說:
“多謝招待。太好吃了。”
如此竊窕淑女吃東西竟這般狼吞虎嚥,這光景我還是初次目睹,說是動人也算動人。直到她完全吃罷,我仍在半是欽佩半是驚愕地看著她的瞼出神。
“喂,你總是這麼能吃不成?”我咬咬牙問。
“嗯,是啊,總是這樣的。”女孩神態自若地說。
“可看上去根本不胖。”
“胃擴張。”她說,“所以吃多少都胖不起來。”
“呵,伙食上怕是開銷不小吧?”實際她一個人已把我明天午間那份都吃了過去。
“那是夠可觀的。”她說,“在外面吃的時候,一般都得連吃兩家。先用麵條或餃子什麼的墊墊底,然後再正正規規吃一頓。工資差不多都填到伙食費裡去了。”
我再次問她喝不喝酒,她說想喝啤酒。我從電冰箱拿出啤酒,又試著抓了兩大把香腸,用平底鍋炒了。原以為她已鳴金收兵,不料除了我吃的兩根以外,其餘又被她劫掠一空。食慾真可謂銳不可擋,如用機關炮摧毀小倉房一般。我作為一週用量買來的食品眼看著就銳減下去。我本打算用這種豬牛肉混合香腸做一盤美味佳餚來著。
我端出現成的馬鈴薯色拉和裙帶菜拌金槍魚,她又連同第二瓶啤酒席捲而去。
“跟你說,我十分幸福!”她對我說。
我卻是幾乎什麼也沒進肚,只喝了三杯冰鎮威士忌。看她吃看得呆了,全然上不來食慾。
“可以的話,還有甜食和巧克力蛋糕。”我提議。
不用說,這個她也吃了。光是看著我都覺得食物直頂嗓子眼。我是喜歡做吃的東西,但總的說來,飯量卻不大。
或許由於這個緣故,我未能像樣地挺起。精神全都集中在胃上了。應該挺起之時居然垂頭喪氣,自東京奧林匹克以來還是頭一遭。這以前我對自己這方面的身體功能可以說始終懷有絕對的自信,因此這對我委實是不小的打擊。
“喂,沒關係,別放在心上,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安慰道。
長頭髮、胃擴張的女孩。圖書館參考文獻室負責借閱的女孩。我們吃完甜點心,邊喝威士忌喝啤酒邊聽唱片。聽了兩三張,然後上床躺倒。迄今為止我可謂同各種各樣的女孩睡過,但同圖書館員還是初次,而且如此輕而易舉地同對方進入性關係也是第一回。大概因為我招待了晚飯。可惜終歸如上面說過的,我全然無能為力。胃膨脹得猶如海豚肚子,小腹無論如何也運不上力氣。
女孩赤條條地緊貼在我身旁,用中指在我胸口正中劃了幾次,幾次都劃了十多厘米。“這種情況嘛,誰都會偶爾碰上的,不必過於煩惱。”
然而她越是好言撫慰,不爭氣這一事實越是伴隨著分外具體的現實感沉沉壓在我心頭。我想起讀過的一本書。書中有一段說古代認為較之勃起的陽物,不勒起的更富於美感。但這也沒給我以多少慰藉。
“這以前和女孩睏覺是什麼時候?”她問。
我開啟記憶之箱的封蓋,在裡面悉悉率率摸索了半天。“兩週前吧,大約。”
“那時可一氣呵成來著?”
“當然。”我說。這段時間我總覺得似乎每天都有人問起我的性生活。或許是眼下世間正流行的把戲。
“和推?”
“應召女郎。打電話叫的。”
“和那種女人睏覺,對了,當時沒有負罪感什麼的?”“不是女人,”我糾正道,“是女孩,20或21歲。談不上什麼負罪感,乾脆利落,義無反顧。況且又不是第一次找應召女郎。”
“之後手淫來著?”
“沒有。”我說。之後工作忙得不可開交,直到今天延找不出時間去洗衣店取那件心愛的西裝,更何況什麼手淫之類。
聽我這麼一說,女孩領悟似的點點頭:
“肯定因為這個。”
“因為沒有手淫?”
“傻瓜,何至於!”她說,“因為工作嘛。不是忙得昏天黑地麼?”
“是啊,前天足有26個小時沒睡。”
“什麼工作?”
“電腦方面的。”我回答。每當問到工作,我往往如此應對,一來基本上不算說謊,二來因為世上大多數人對電腦業務不具備很深的專門知識,不至於尋根問底。
“篤定長時間用腦,疲勞越積越多,所以才一時不聽使喚的,常有之事。”
我“嗯”了一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