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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時近午夜,幾乎所有的視窗都已沒了燈火。她拉著我的手,活像逃避頭上吃人巨鳥的視線似的、快步穿過迷宮樣的南路。隨後在一棟樓前站定,向我道聲再見。

“晚安。”

言畢,我一個人走上西山坡,返回自己住處。

07。冷酷仙境……頭骨、勞倫·巴克爾、圖書館

我是乘計程車回到住處的。走到外面時天已黑盡,街上到處擠滿下班的男男女女。加之細雨霏霏,好半天才攔住一輛計程車。

即便不遇上這種情況,我攔計程車也頗費時間。為了避開危險,我要至少放過兩輛空車才行。據說符號士們往往開出幾輛偽裝的計程車,把剛剛結束工作的計算上撿上車去,直接拉去什麼地方。這當然不過是傳聞,無論我還是身邊任何人都未有過如此遭遇,不過還是小心行事為妙。

因此,平時我儘可能利用地鐵或公共汽車。但此時實在人困馬乏,況且天又下雨,一想到要擠傍晚正值下班高峰時的電車或公共汽車,便覺不寒而慄,於是花時間攔了一輛計程車。坐車當中好幾次險些昏睡過去,勉強咬牙挺住。心想車上萬萬睡不得,在車上睡過於危險,要睡等回到住處睡個夠好了。

這樣,我把精神集中在車內收音機中的棒球賽轉播上。職業棒球我不大懂行,姑且決定聲援正在進攻的一方,而怨恨防守的球隊。可惜我聲援的隊以一比三落後。從二出局二壘倒擊中兩球,但由於奔跑的人在二三壘間失足跌倒,以致成為三出局,未能得分。解說員大為惋惜,我也感同身受。誰都可能忙中跌倒,但不該在棒球比賽當中跌倒在二三壘之間。或許士氣受此影響,投手竟對對方的一號檯球員投出自討苦吃的直球,結果被對手往左打入本壘,以一比四失利。(站長評語:這段簡直是騙稿費嘛)

車開到我公寓眼前時,比分仍是4:1。我付了車費,抱著帽盒和昏昏沉沉的腦袋推門下車。雨差不多已經停了。

信箱裡什麼郵件也沒有,錄音電話也沒留下口信。看來沒有一個人有求於我。也好,我也無求於任何人。我從電冰箱取出冰塊,做了一大林加冰威士忌,又放了少許蘇打。然後脫衣上床,靠在床背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起酒來。雖說現在昏昏欲睡,但這一天中最後的美好節目卻是省略不得的。我最喜歡的就是上床到入睡前的這短暫時刻。一定要拿飲料上床。聽聽音樂或看看書。我分外鍾愛這一片刻,如同鍾愛美麗的黃昏時分的清新空氣。

威士忌剛喝到一半,電話鈴響了。電話機放在離床頭兩米多遠的圓形茶几上。好容易才鑽上床,我實在懶得特意起身走過去,因此只是呆呆注視那電話機不動,任憑它響個不停。鈴響了十三四遍。我滿不在乎。過去的動畫片上,曾有過電話機隨著鈴響而瑟瑟發抖的場面,其實根本沒那回事。電話機穩穩當當地伏在茶几上,任由鈴響不止。我則邊喝威士忌邊看著它。

電話機旁邊放著錢夾、小刀和作為禮物拿回來的幗盒。我突然想道:此刻是不是該開啟看看裡面是何貨色。說不定應放進電冰箱,也有可能是活物,或者是稀世珍品也未可知。問題是我實在果得一塌糊塗。況且,若果真如此,對方也該向我負責地交待一句才合情理。等電話鈴響完,我一口喝乾剩下的威士忌,熄掉床頭燈,閉起雙眼,旋即,睡意如同一張早已張口以待的黑色巨網自天而降。我昏昏沉入夢鄉,管它三七二十一。

睜眼醒來,四下若明若暗。時針指在6點15分。我弄不清是早晨還是傍晚,便穿上褲子走到門外,往隔壁房間門上看了看:門上插著一份晨報,由此知道現在是早上。訂報在這種時候大有好處,看來我也該訂份報紙才是。

10個鐘頭。本來身體還在要求休息,加上反正今天整日無事,再睡一覺其實也無所謂。但我還是決心起床。,同嶄新的纖塵不染的太陽一同醒來時的愜意之感是任憑什麼都無法替代的。我用淋浴精心洗罷身體,颳了鬍鬚。又一如往常地做了大約20分鐘體操,開始吃現成的早餐。電冰箱裡已空空如也,需要補充食品、我坐在廚房餐桌前,一邊喝橘汁,一邊用鉛筆在便箋上開列購物清單,一頁寫不下,又寫了一頁。反正超級商場尚未開門,外出吃飯時順便採購即可。

我把衛生間衣簍裡的髒衣物扔進洗衣機,擰開水龍頭嘩嘩啦啦洗網球鞋。這當兒,我陡然想起老人送的那件謎一樣的禮物。於是把右腳那隻尚未洗完的網球鞋扔在一邊,用廚房毛巾擦擦手,折回寢室拿起帽盒。較之體積,盒子依然那麼輕,輕得令人不無生厭,委實輕得出格。有東西觸動了我頭腦中的那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