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瞠目結舌,華灼也啞然無語,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她上門來求助,話還一句沒說呢,倒先請了尊菩薩回去。
有心想回絕,但她畢竟是晚輩,長輩說要上她家中小住,還真不能不讓,要插手內宅事務也就罷了,反正也沒啥要緊的事情,但連韋氏都要趕走,以後還不讓莊錚上門,十五姑太太也管得太寬了吧。
華灼只能向劉嬤嬤投過求助的眼神,拒絕的話,也只能讓劉嬤嬤來說了。
“十五姑太太……這不大好吧……”
劉嬤嬤待要拒絕,卻被十五姑太太的眼刀子剮得麵皮上刺痛,知道不交底不行,只得嘆了一聲,轉而向華灼道:“小姐,你與十二、十三小姐到外頭逛逛,我與十五姑太太多年未見,想敘敘舊。”
華灼會意,上前拉住華爍、華熳的手,笑道:“兩位妹妹,我頭一回上你們家,瞧這宅子真是十分好,想逛一逛,煩你們給引個路吧。”
華爍看看十五姑太太,被一個眼刀子給刺了回來,只得白著小臉兒點點頭。明明是自己的秀閣,卻被趕出來,那滋味兒真是說不出來。
等三個女孩兒離去,十五姑太太才瞪了劉嬤嬤一眼,道:“什麼話兒,不能當著人的面說,真是越老越沒的膽兒。”
語罷,卻忽地一嘆,道:“若不是打聽得這次隨八丫頭來的人是你,都不敢認了,劉家姐姐,你老多了。”
“姑太太,你也不復當年青春……”劉嬤嬤不由得也感慨起來,一會兒終於收回思緒道,“姑太太,我家小姐的事,你不知道,不是我放任她,實在不得不受庇於莊家,如今危機已度,卻也不好翻臉不認人,再者……也回不了頭了。”
十五姑太太重哼一聲,道:“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就是老祖宗要拿她鎮宅,你也是的,一早來找我,什麼事兒都沒有,有我在,我看誰敢動八丫頭一根毫毛,何必便宜了莊家,那等人家,不過是現下還佔著官位兒,他日一朝下臺,也就是個普通的世家,怎麼配得上榮安堂大小姐。”
“原來你知道……”劉嬤嬤大愕,然後皺眉,“姑太太,你既然知道,又為什麼不攔著老祖宗,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對咱們華氏一族的名聲有害不說,如今老祖宗又剛晉封了孝貞國夫人,更是風尖浪頭,稍有不慎就是滅族之禍。”
十五姑太太眼皮兒一翻,道:“滅也滅的是華氏一族,與我什麼相干,我早已不是華家的女兒了。”
這話憤世嫉俗,顯然自從當年私奔後,十五姑太太就再沒把自己當成華家的人。
聽到這樣的話,劉嬤嬤也只能苦笑起來,十五姑太太的脾氣她清楚,說不是華家的女兒,就決不把自己再當華家人看,也不知道這次為什麼會來參加老祖宗的大壽。
“姑太太,你雖然可以不在意,但是我家小姐不能,她是華家的女兒,一日如此,一世如此,這次她來,便是想拜請榮瑞堂的長輩們,勸一勸老祖宗,趕緊把宜人小姐放了,只要大錯未鑄成,便什麼事兒也沒有了。”
劉嬤嬤把話引到了正題上。
“又瞎操心了不是,宜人那丫頭與老祖宗那是王八看綠豆對了眼,一拍即合,莫說這事兒不會洩漏,就算教人知道了,只要榮昌堂和宜人那丫頭矢口否認,誰還能拿她怎麼著。”十五姑太太冷笑道。
苦主都不承認了,就算是事情傳入宮中,龍顏大怒,可無憑無據的,總不能就治了華家的罪。
“難道就因為這樣,明知道此事是錯,也不去阻止嗎?”劉嬤嬤微微有些著惱,雖然她也不贊成小姐去涉這淌渾水,但是她卻從不曾認為小姐做的是錯的,“姑太太,以前的你,嫉惡如仇,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管宜人小姐是不是自願,老祖宗所為,是錯,你明明能勸阻,卻偏偏視而不見,是什麼道理。”
“你生氣了?”十五姑太太卻笑起來,“我認識的劉家姐姐,可不是這樣愛打抱不平的,你素來是能省一事便省一事,這是八丫頭的意思吧。”
劉嬤嬤沒好氣道:“那又如何?姑太太,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只求你看在當年太夫人對你多有照顧的份上,這一次,你就幫小姐一把。”
“劉家姐姐,你把話說到這份上,我若不幫,豈不就成忘恩負義之人。”十五姑太太同樣沒好氣道,“你當我為什麼要把八丫頭叫過來,這輩子,我只欠過七嫂子的情。宜人那丫頭的事,你讓八丫頭少操心,這裡面沒她的事兒,倒是莊家那個野小子,想想就教人生氣,趁著事情還沒定下,早早斷了的好。”
怎麼話題又轉回小姐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