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青城任的是文官,何立火燒糧草庫造成城外幾個縣騷亂,他跟著長史白凡依平亂立了功,何冬冊封他為正六品上的朝議郎。
曲多在北地呆的時間最短,也得了一個文散官從七品下宣義郎。
曲長久、曲多到了長安,暫時在家裡待著,不過俸祿一個銅板不少拿。
當年狄玉蓉在潭州時就見過曲家人,心裡知道他們是靠著李炳得的富貴。
幾年過去,曲快手祖孫沒有一個納妾有通房,也從未仗著李家的勢貪汙受賄魚肉百姓,比起許多一夜暴富的人家強太多了。
曲家的本分得到了狄玉蓉的尊敬。
狄玉蓉跟著李去病一起要跪下給曲長久、鄧氏磕頭行禮,恭敬的道:“外甥媳婦蓉娘給舅舅、舅娘磕頭。”
“這可使不得。”鄧氏不得小夫妻跪實了,立刻把狄玉蓉扶起來,瞧著嬌豔似花的容貌,端得大氣賢慧,由衷的點點頭笑著讚道:“你真是個極好的,去病有福了。”
五十八歲的曲快手紅光滿臉,瞧著像是四十幾歲,穿著綢緞藍襖,怎麼瞧都像個正當壯年的員外,雙手將李去病扶起來,哈哈大笑,道:“時光飛逝,去病中了狀元還娶了個好堂客。”
李去病又帶著狄玉蓉見過曲長久、丁氏。
“蓉娘見過哥哥、嫂嫂。”狄玉蓉自是知道丁氏是繼室,收了丁氏精緻貴重卻不張揚的見面禮。
狄玉蓉見曲長久喜愛丁氏,曲多夫妻敬畏丁氏,心裡便知道丁氏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子。
丁氏的兩個兒子、小鄧氏的兩個兒子年齡相仿,卻是叔侄相稱。
狄玉蓉一視同仁給了四個小孩子見面禮。
小夫妻用了午飯離開曲家回到李府,得知梁旭玉已能動彈下地被梁家人接回府去,心裡都鬆了一口氣。
李炳與曲氏叫過跟著小夫妻去曲家的奴婢,得知狄玉蓉真心實意的要給曲快手夫妻磕頭,對她更加的滿意。
那邊曲家的祖孫待小夫妻離去,就各回各屋午休。
小鄧氏等著兩個兒子睡著了,便回了臥房,見曲多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瞧著她似有話說,便乖巧的坐在床邊,脫著外裙,問道:“夫君有事嗎?”
曲多低聲道:“小叔叔說過了年,就與小嬸嬸搬出去單住。我想著我們也這樣。”
半年前,兩口子帶著孩子去了北地也是單過的,現在回到長安不習慣也不想住在房契寫著丁氏名字的宅子。
小鄧氏穿著中衣站起來,去把藏放在床底上了鎖的箱子移出來,拿了鑰匙開啟鎖,將箱底的紅色小錦盒取出,開啟盒子放在曲多眼前,非常沒有底氣的道:“我們只有一千多兩銀錢,在長安城買不到宅子。”
他們夫妻幾個月前只有三百兩,去了一趟北地,不到半年時間就攢了一千多兩。
若不是北地冬天冷的能把人凍死,沒有青菜、魚、水果可吃,還沒有好的學堂,小鄧氏實是不想離開。
曲多很有信心的道:“我們可以租宅子,以後銀錢寬裕了再買。這些天我問過了,附近街道租一個一進四間房的宅子一個月近三兩銀錢。”
小鄧氏緊緊攥著錦盒,失聲道:“近三兩銀錢這麼多?”
曲多自豪的道:“朝廷給我的租房銀錢就有二兩!”
小鄧氏把盒子收好鎖起來,躺下後根本睡不著。
曲多睡了一覺醒來,見小鄧氏紅著眼睛,問道:“好端端的怎地哭了?”
小鄧氏哽咽道:“昨個小叔叔成親真是奢華,讓我開了眼界。我們沒有銀錢,以後我們的光耀、光宗長大了成親辦喜宴定是非常的寒酸。”
曲多沒好氣道:“你怎能拿光耀、光宗跟小叔叔比?”
小鄧氏眨巴眼角生了魚尾紋的細長眼睛,滿臉憂鬱的道:“我們兩家都是從曲家村出來的啊。”
曲多氣道:“閉嘴!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他自從去了北地當了官,接觸的人多了,眼界開闊起來,略發覺得小鄧氏頭髮長見識多。
他的兩個兒子現在也被小鄧氏帶的性情懦弱愚蠢。
小鄧氏嗚嗚哭起來,道:“我不懂。我錯了。”
曲多見小鄧氏認錯了,心裡的氣就消了些,道:“小叔叔能有今天,是姑夫用命換的。你要是想要富貴,我這去求姑夫,讓他把我派到朝廷與匈奴的邊境。”
小鄧氏連忙搖頭搖手道:“不。”
這條街的兩個街坊的家裡都有一個兒子在北地戰死,二十歲出頭的兒媳守寡、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