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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嫂四十多歲,長臉面板黑黃,眼皮有些耷拉似無精打采,眼睛卻是射出精明的光芒。
兩個婦人平時都是利落愛乾淨的,今個知道李晶晶要來,除去穿了冬季新制的衣裙,比往日多戴了一支梅花銀釵。
劉嫂有些緊張的問道:“咱們把郡王、郡主帶到院門去迎接。”
張嫂點頭道:“就按昨個商量的來。”
兩個婦人是院子裡侍侯何敬鑫、何敬淼的主事婆子,手底下各管著八個人。
這個院子就是何敬鑫、何敬淼的居所。他們今早一早就被弄醒了,已用過飯穿好新衣,在偏廳裡玩,等著見準大嫂。
何敬焱與李晶晶並肩走著,因著風太大就沒有說話。
慶王府的路李晶晶比較熟悉,不過今個走的路越走越偏,心裡想著孔葉屢次說何敬鑫、何敬淼見不得人,不由得心生好奇。
何敬焱指著不遠處站在院子大門前的一堆人,語氣平靜,道:“晶娘,你瞧,那就是我弟弟、妹妹。”
李晶晶望過去,只見十幾個男女整齊的站了三排,中間的兩位穿著紅裙、紫衣個子比旁邊人矮兩頭的男女駝著背異常醒目,想必她們就是何敬鑫、何敬淼。
她心裡輕嘆一聲,原來何敬焱的弟弟、妹妹是兩個駝子。
劉嫂、張嫂曾經見過李晶晶,自是認得她,跪下就磕頭道:“奴婢見過小王爺、公主。”
院裡的眾位下人都跪下磕頭,緊張的大氣不敢出。
何敬鑫頭髮黑白相夾,用碧玉簪子束髮,生著一張娃娃圓臉,面板是病態的白皙,一雙雙眼皮的眼睛大而圓,眼白蔚藍,眼瞳無神,眼距竟接近兩寸是常人的一倍,生著一個基本上沒有鼻樑的鼻子,鼻頭像是貼上去的一個肉陀,非常滑稽醜陋。
何敬淼頭髮黃而稀疏,過了年就十六歲,仍是梳著包子頭,面板同樣病態的白皙。
她生著一張鵝蛋臉,眉毛同樣只有幾根黃毛,一雙眼珠子不那麼靈活的杏仁眼,高挺的鼻子往下流著鼻涕,竟還生著一張缺了一塊的兔唇,露出兩個微黃往外叉的大門牙。
李晶晶心裡長嘆,誰家要有一對這樣的兒女,一生都會自卑痛苦。不由得對何慶、孔葉心生憐憫。
何敬鑫、何敬淼認出了何敬焱,嘻嘻笑著,親熱的迎上去,一人一個挽著他的胳膊,吐字不太清晰的叫道:“鍋(哥)。”“鍋。”
何敬焱目光裡更多的是憐惜,拉著低著頭怯懦的要躲到他身後的弟弟妹妹到李晶晶跟前,哄道:“來見過你們的準大嫂。這幾天爹孃都教過你們,讓你們叫她嫂。你們叫來我聽聽。”
李晶晶得了兩聲弱弱的“棗。”“棗。”,心裡想著比何敬焱的“鍋”還是要好些。
她和顏悅色拿出帕子給一直往後躲的何敬淼擦了鼻涕,柔聲道:“你們可真乖。走,外頭很冷,我們都進屋裡說話。”
何敬焱定定瞧著李晶晶,沒有從她眼裡看到一絲的蔑視與嘲諷,心裡再次感動,道:“走,我們進屋去。”
劉嫂、張嫂沒有聽到想象中的譏笑聲,都如釋重負,對李晶晶越發的恭敬起來。
何敬焱揮手叫退下人,讓何敬鑫、何敬淼坐下來吃茶點果子,緩緩道:“晶娘,我家就是這個情況。”
李晶晶嗯的應了一聲。之前她就曾聽秦婉靜及王煙雨說過何敬焱弟弟、妹妹是畸形病人的事。
何敬焱接著道:“我弟弟、妹妹年齡相差三歲。我弟弟出生時便是這幅樣子,我娘很傷心,決定不再懷了,誰知三年後又懷上了我妹妹,生下來又是個有病的,我爹就在我娘做月子時喝了絕育湯。”
定朝男尊女卑。普通老百姓都沒有男子喝絕育湯,何況是堂堂王爺。
李晶晶內心深深震驚,眼前浮現那個白胖像彌勒佛臉上總掛著憨笑無害的男子,道:“慶伯是個好夫君。”
何敬焱眉毛微挑,想趁機表個態,只是氣氛有些低沉,怕說了惹了李晶晶生氣覺得他輕浮。
李晶晶下巴微抬,望向了門外,問道:“你弟弟、妹妹平時在這個院子裡住著,哪裡也不去,跟他們相處最多的是外頭的這些下人吧?”
何敬焱搖搖頭,輕聲道:“不是。我爹孃只要沒事就在這個院子裡頭陪著他們。”
李晶晶恍然大悟道:“難怪上次我們家住在你家時,常瞧不到慶伯、孔伯孃,原來跟你弟弟妹妹在一起。”
何敬焱仍是搖搖頭,道:“你們上次來時,我爹孃特意把鑫郎、淼妹送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