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太醫看到,怕不又要說我糟蹋糧食了。未傷的手臂牢牢握住匕首,我開始閉目調息。
那些看似駭人的傷勢卻也算不得嚴重。將四肢經脈打通之後,靈活性已然回覆大半。可惜這裡沒有什麼麻痺神經的藥物,動作雖然不受影響但傷處不時傳來的疼痛依舊讓我咬牙不已。調息的時間雖然不長,卻也早超過離非取水的時間。睜開眼,看著他溼漉漉的手上捧著幾片疊放的樹葉,呆呆的跪坐在我身前。易容丹的藥效早已失去,離非血色的瞳仁中閃動著難以形容的複雜光芒。
“……你……要不要喝點水?”話方出口,手中只能算是潮溼的樹葉讓離非的神情轉為懊惱。“來的時候水囊被劃破了,我沒東西裝水。我……我再去一次。”轉身便走。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到那一瞬間他彷彿想到什麼似的,臉上陡然躍起了紅霞。
“等等!”我抓住他的手,低聲阻止。離非知我身上有傷,不敢掙扎。只得乖乖的靠坐到我身邊。我費力的將內衫撕成細窄布條,把那雙傷痕累累的手塗上藥,密密的包紮妥貼。之後低笑道:“想不想學正常人怎麼包紮?”
“不要!你不適合正常人的包紮方式。”離非媚人的血色鳳目用力的瞪我,口中堅決的拒絕。但一雙手卻還是伸向了掛在我身上的破布。
關於包紮,離非不能說是個好學生。但他總算將我從一具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木乃伊變為一具很不修邊幅的木乃伊。
高階的藥物和“相對”妥貼的包紮讓我對活下去這件事充滿了信心。劃破的水囊用匕首在破口處戳幾個眼,再用布條穿梭繫緊。雖然簡陋但存水的能力總比幾片樹葉強些。為防止暴露蹤跡,離非將墨焰身上的鞍恚Ц閃感斷潞蟊憬��對陡峽�2還��敕譴�判┪弈蔚目諼牽�氡卣夂諦∽右廊輝謖飧澆�鞔堋�
墨焰身上背的乾糧勉強可以撐個兩三天。可算上我昏睡的時間,我們最多還可以在這裡待一個晚上。離非對離開的決定並沒有異議,他只是坦率的質疑了我的活動能力。
“走不了也得走。”我淡淡的說道。我的情況確實很糟,但有些事由不得我決定。“今晚好好休息吧。從明天起,麻煩事會排著隊來找你。”
“嗯。”離非輕輕的應了一聲,抬手將衣袍脫下。驟然出現的修長身體讓我一愣。還未反應過來,他已自然而然的將我的袍帶解開,側身貼靠在我身體之上再用外袍將兩人裹住。我承認他很小心的避開了我的傷口,也承認在大量失血之後他的體溫確實很誘人。問題是這傢伙誘人的地方不僅僅是體溫。
瞬間僵硬的身體瞞不過與我肌膚相貼的離非。他沉默了片刻後,低聲道:“我知道我不乾淨,只是山中涼,在你傷好之前就算再討厭我碰你也要忍忍。”埋在我肩胛的臉孔讓我看不到表情,但即便是遲鈍如我,也能聽出他平淡聲音中的傷痕。
“為什麼?”我瞪著眼前青黑的巖壁問道。
“說了因為山裡涼啊。”離非嗤笑道。
忍著痛將他攬到胸前摟住,我對上他因詫異而揚起的頭顱。“我是說,為什麼回來救我?”
血瞳裡的光芒一閃而滅。留給我的是一個恍惚、純淨,卻又澀到骨子裡的笑容。
“誰知道呢?我從小就被教育著無論失去什麼也要活下去。所以我可以失去自由、尊嚴,可以在男人身下承歡,可以笑著做一些事後讓我不停嘔吐的事情。但……我竟回去了!事實上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會回去。多半是……多半是這麼多年來……我終於如願以償的瘋了。不過幸好……幸好我瘋了!”聲音漸低,離非又退回我身側靠好。
本該憤怨的話語卻平靜的自離非口中說出,偏偏在我一向淡漠的情緒海洋中翻起了些微的波浪。之後,兩人再不開口。
山中的夜並不寧靜。此起彼伏的風聲和蟲聲在無法安心睡眠的我耳畔不住迴響。漸漸的,樹葉的沙沙宣告顯的增加著音量。宿鳥撲稜稜拍打翅膀的聲音伴隨著隱約的人聲也開始出現。
“瘋子,醒醒!”我連忙喚醒離非。
“有人來了麼?”離非迅速睜開的眼內沒有分毫迷糊。機警得像是根本未曾入睡。
“好像人還不少。”我苦笑道。原來我的黴運還未過去,青龍增補的兵馬竟這麼快就搜回來了。
“我們馬上走!”
“不行!”我一把拉住離非。“現在出去正好跟他們對上。”
“那怎麼辦?”這一刻,離非的惶急再沒有掩飾。
我猶豫了片刻,起身將洞外的有人經過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