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太傻了!
像孃親這麼厲害的人,就是迫不得已,怕也不會選一個太普通的人做丈夫!
他從前自詡聰明,卻從未想透過這個道理!
徐立前十分後悔自己錯過的那些與父親親近的時光——
他真的有好多好多的問題想問問父親!那些詩詞韻律的美妙所在,族學裡的夫子根本就含含糊糊言不由衷,答不上來!
五柳居士肯定能答的很精彩,肯定一句話就能如醍醐灌頂,讓他大有所獲。
徐立前不禁握緊了拳頭。
徐夫人微笑道:“待他回來,立前親自問他就是了。”
“噢。”徐夫人不肯多談,這讓徐立前有些失望。但一想到眼下已經是深秋十月,距離開春還有幾個月,他就難免覺得格外漫長。但他很快又想到,他若是真的能有向五柳居士那樣的高人請教,眼下自己所知道的顯然太過淺薄,必須抓緊時間學習的更多,不能讓他失望才行……這麼一想,他又慶幸能有幾個月的時間讓他來做準備了。
徐玫一直都在擺弄著自己的九連環。當然,也沒有錯過徐夫人和徐立前的談話就是了。徐惠在徐立前問起“五柳居士”的時候就瞪大了眼睛有些迷糊,想要問一問,卻又插不上話,很是懊惱。
終於,徐惠找了個機會拉著徐立前向徐夫人告辭,得到准許之後迫不及待地拉著徐立前走出了堂屋,出門之後就開始急切地向徐立前問話,兄妹二人說著話走遠了。
徐玫似乎在一邊玩的十分專心,乖乖的安靜極了。
徐夫人看了她一眼,想著她才一歲多估計也不能聽懂什麼,便沒有讓人將她抱走,目光轉向了金姑姑,眼中凌厲一閃而過,復又重新平淡。
首先,是徐立前的事情。
“金瓶。”徐夫人輕聲開口。
金姑姑立即在她面前跪了下來,請罪道:“奴婢失職,請主子責罰。”
“如此說,你已經知道是誰在立前面前談論五柳居士了?”徐夫人輕飄飄地道。
徐立前的天資很好,尤其是讀書詩詞一道上的天資更好。這一點,像他的父親。
徐夫人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就格外不許有人向他談及這方面的一切,尤其是不準去說他有一個聲譽顯赫的文人雅士的父親。族學裡的先生都是被一再叮囑過的,教的都是很實在的學問,從來都不許談及“士農工商”的論調。姑蘇徐氏是巨賈,怎能培養出看不起“商”的族人!
更何況,徐夫人對自己的兒子寄予厚望。
金姑姑嬌軀一顫,搖頭道:“奴婢不知。奴婢失職,請主子責罰。”
“那就是一再失職了。”徐夫人淡淡地道:“金瓶,你讓我很失望。”
金姑姑垂首不語。
房間裡一下子格外安靜起來。
徐玫擺弄九連環時候那輕微的銀環碰撞聲不斷響起,讓周圍的氣氛略微輕鬆一些,沒有陷入了難受的凝固。
徐夫人看著窗外明亮的白光之中,有金黃的樹葉優雅地飄落下來,微微出神。
良久,她的目光才重新落在金姑姑身上,輕聲道:“我有些後悔,當年將你留了下來。”
金姑姑身子再顫。
“金瓶,你若是控制不住子的心,直言就是,何必勉強自己。”徐夫人再次靜默片刻,彷彿是等待著金姑姑做決定。見金姑姑一直沒有言語,就道:“既然如此……給你一天時間,查清楚剛才立前的事情。而後,自己領罰吧。”
“是,奴婢領命。”金姑姑向徐夫人叩首,道:“奴婢去了。”
金姑姑走了。
徐玫將九連環解開,歡呼一聲,跑到徐夫人身邊,顯擺道:“娘,您看,玫兒解開了!”
徐夫人笑眯眯地摸了摸徐玫的腦袋,柔聲稱讚幾句,耐心地陪她玩了起來。徐玫十分開心,笑聲如同銀鈴一般。
——孃親只是判定了金姑姑在徐立前那邊失職了。卻並未對金姑姑在她面前反覆提夏長淵的事情上做出判定。顯然,徐夫人對金姑姑多有一份容忍,不僅僅是因為她是得力的用手……貌似因為夏長淵的緣故?
金姑姑與夏長淵之間,從前有過交集?
徐玫在心中劃了一個問號,抬頭眯著眼睛朝徐夫人甜膩膩地笑。
接下來的十天裡,徐玫都沒有在徐夫人這裡看見金姑姑。聽說,她被關了禁閉,一個真真正正的封閉的地下黑屋子,沒有光沒有聲音,每天只有一個滿頭和一杯清水!
單是想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