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人談什麼謝不謝,”皇后笑著轉頭,見太子面上有異,心裡頓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太子,你給靜亭公家送什麼了?”
“兒臣……”太子不敢直視皇后的雙眼;“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表叔一家太過客氣了。”
皇后的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一遍,隨後對班恆笑道:“聽見太子說的話沒有,下次再這麼客氣,我可是要生氣了。”
班恆聞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次因為家父的事情,累得陛下如此費神,事情還牽扯到……”他看了眼太子,尷尬的把話嚥了下去,“早知道事情會鬧得這麼大,微臣就勸著家人了。”
“勸什麼?”皇后瞥了太子一眼,語氣有些冷淡,“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你們可是本宮與陛下的親戚,這些膽大包天之人也敢算計,遲早有一天他們也能算計到本宮與陛下的頭上。”
太子聽到這話,面色有些不自然,但是皇后彷彿沒有看到他一般,只道:“日後你再不可跟我說這種話,不然我可要生你的氣了。”
班恆別的不擅長,但是跟自家母親與姐姐待久了,哄女孩子開心的手段卻是練出了幾分,所以沒一會兒就把皇后哄得眉開眼笑,竟是忘了太子還在場一般。
太子是個性格柔和之人,見皇后這般待他,心裡想到的首先不是怨恨,而是想著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母后不高興的事情。他原本聽了太子妃的說法,覺得石家確實無辜,才願意幫石家求這個情。
這幾日他在書房裡細細思索過,石家確實有被冤枉的可能 ,但是也有撒謊的可能。太子妃說她的妹妹是個只知詩畫的弱女子,可是他派人打聽過後,發現太子妃的妹妹並不是她口中那般模樣。
與多個男子有染,甚至與嫿嫿曾經的未婚夫不清不楚,現在嫿嫿與成安伯訂了親,又傳出她心儀成安伯這等流言。這讓太子不得不懷疑,石二姑娘心術不正,甚至有意在針對嫿嫿。不然為何京城裡那麼多男人不選,偏偏總是與嫿嫿有婚約的男人有牽扯?
最重要的是,就連二弟成婚當日,都還要特意去見她,這是何等的魅力,才能讓二弟做出拋下新娘子的事?想到二弟總是與嫿嫿過不去,甚至故意欺負嫿嫿,難道也是因為聽信了太子妃二妹的話,才做出這種事來?
人的腦子很奇怪,當自己認定一件事以後,就算事情有地方不合理,他也會自動把它補充完整,讓它變得合理起來。
太子妃近來一些行為,已經讓太子不滿,可是他性格軟和,又念舊情,所以一直把這種不滿藏在心底,甚至有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絲不滿。直到這次因為石家的事情,他被父皇斥責,他恍然清醒過來,他現在做的很多事情,很多決定,都與石家有關,以至於他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有事就愛找岳父問幾句。
可是岳父終究是岳父,不是他的父親,這個天下也姓蔣不姓石,難怪父皇對他如此失望。
想明白這一點,在看到班恆以後,太子對班家的愧疚之情就忍不住了。別說現在皇后當著班恆的面冷落他,就算是班恆罵他兩句,他也不會回嘴。
班恆在皇后宮裡坐了小半個時辰後,就起身提出告辭。他身為兒郎,在後宮待太久不太妥當。皇后留他不住,便讓身邊得臉的宮人送他出宮。
待班恆離開以後,皇后的臉色沉了下來。
“太子。”
“母后,”太子垂首站在皇后面前。
看著兒子這般模樣,皇后是又氣又心疼,“你啊你啊。”
“兒臣讓母后失望了,”太子握住皇后的手,“只求母后莫氣壞了身子。”
“你這性子,應該改一改了,”皇后拍了拍他的手背,嘆息道,“你是太子,未來的帝王,怎麼能連自己後院的事情都管不好。班家收到的厚禮,是你送過去的,還是太子妃借你的名義送去的?”
“是……太子妃。”
“這都怪母后,當年見這石氏端莊大氣,又頗有賢名,便覺得她是太子妃最好的人選,哪知道她竟是如此……”皇后又連連嘆息數次,“這事不可外傳,更不能讓別人知道這事是太子妃做的,她糊塗了你可不能糊塗。”
“兒臣記下了。”
“一個個都不是省心的,”皇后揉了揉額頭,“你退下吧。”
“幕後,兒臣見你面色不太好,要不找太醫替您把把脈,”太子見皇后神情疲倦,心中愧意更濃,“不然兒臣內心難安。”
“沒事,都是老毛病了,”皇后輕輕搖頭,“你跟你弟少氣我些,我就什麼毛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