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醫院的門外,那個漢子繼續和留下來的保安怒目而視,卻絲毫沒離開的意思。
保安在僵持中似乎有點不耐煩了,他再次衝上去使勁抓著那個男子的手,又想拖開他,可結果很明顯,仍舊是紋絲不動。
罵罵咧咧中,那個保安又瞧了瞧那個男子的臉,頓時被嚇住了。
那個男子滿眼血絲地望著前方,象一頭受傷的野獸。
那個保安只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壓力擠得他心裡非常難受,連汗毛都立起來了。而且無論他怎麼使勁,那個男子就是紋絲不動。他有些急了,想現在立刻就動手打人,可是又有些畏懼,加之有這麼多的群眾在現場,他知道鐵定會理虧的,於是只好再忍著看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
就在這個神情悲痛的男子眼睛望著的前方,一位年紀四十歲上下、看起來風流儒雅的男人和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有說有笑地朝醫院正門走來。
“你想好了嗎,今晚我們去哪裡HAPPY?”這位男子的語氣十分地曖昧,手在不經意間飄過這個年輕女孩子的臀部,明眼人一瞧便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就在他還繼續想談情說愛的時候,那個掛著牌子的精壯漢子大聲地叫了起來:“盧醫生。”
這如驚雷般的吶喊聲讓那個正幻想著魚水之歡的盧醫生嚇了一大跳,他剛想大聲叫罵,但眼前卻忽然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心一下子“砰砰”跳動起來,額頭上也滲出了冷汗。而依偎在這個中年男人身邊的那個年輕女孩也迅速地離開了他的身邊,並裝作很可愛的樣子說道:“盧醫生,謝謝你的指導了,你忙你的去吧,我們改天見。”
那個盧醫生神情恢復得也很快,用慈祥中帶著威嚴的口氣說道:“小敏啊,做護士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工作起來也很辛苦,所以要注意休息好身體。回去好好睡覺,有事情給我打電話,我一定會好好指導你的。”此人心理素質也算是過硬了,轉瞬間便從剛才猥瑣的模樣一下轉變成為了一位很關愛同事的謙謙君子,不過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醜陋的人永遠都會把自己偽裝成聖徒一般高尚。
他先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然後朝著那個男子走了過去,其實他的腳抖動得有點厲害,這是心虛的人才會有的表現。
現在情況很明顯了,他與那位漢子的關係一定非比尋常,而且似乎他心裡有鬼,要不然被人大聲喊著他的名字也不至於表現得如此害怕。
他佯裝生氣地走了過來,怒斥著仍與精壯漢子粘在一起的保安道:“你這是怎麼回事?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會和顧客發生抓扯行為?這裡是醫院,請你檢點一下你的行為,你這樣做很丟醫院的臉的。”說完,他抓開這名倒黴的保安,“你自己反省一下,看看自己究竟錯在那裡。”說完後,他又轉頭對那個精壯漢子道,“對了,這位兄弟,你沒事吧?”他極力裝作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但他的表情卻不是很自然,看來他也不是常常這樣演戲的。
“盧醫生,是你嗎?”那個男子說話的語氣很沉重,神色也異常悲痛,整個人給人以一種傷心欲絕的感覺。現在周圍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人們都把好奇的目光投注到眼前這動人的一幕上,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俺想你給我弟弟討個說法,他死得好慘啊,莫名其妙就死在你們醫院了。”說完後,這個漢子的聲音開始哽咽起來,眼睛紅紅的,豆大的淚珠順著黑黝黝的臉滑落下來,讓人看了異常心酸。
剛才說這個“外來人口”討厭的七姑八嬸們不經意間有點感動了,人心到底是肉長的,看見這感人的一幕如果沒反應恐怕不是正常的人擁有的情感。不過這些大媽大嬸不是在同情這個精壯漢子的遭遇,而是在看一出不關自身利益的感人的肥皂劇。
“你弟弟是在這裡死的嗎?你敢確定?”盧醫生的心跳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其實那個民工的弟弟的死因與他雖說有一點關係,但並不嚴重。現在他原本模糊的記憶裡終於想起了這件事情的經過:
那是一個下午,已鄰近下班時間。他剛做完手術,誰知道醫院又收到了兩個重傷病人需要做手術。他趕緊到急診室察看病情,發現送來的兩個病人中,一個是在工地受傷的民工,另一個是因為汽車事故受傷的外國遊客。
救死扶傷原本是醫生應進的責任,不過那時他想的卻是如何搶救好外賓而給自己帶來更多的榮譽,可以為為將來競爭院長留下一筆光輝的業績。就在他動身前往手術室的時候,一個滿臉血漬的男子出現在他的面前,就是現在站在醫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