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一個人記得很清楚。
或許,像他們一樣,記不得才最正常。
駱夏正在房間拼nanoblock積木,放在旁邊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
他伸手點了接聽,同時開啟揚聲器,修長的手指在一堆微型的積木塊上扒拉著。
“哥。”駱夏垂眼盯著自己拿起來的那塊迷你積木,喊了秋程一聲。
秋程清朗的嗓音從手機中傳來:“夏,幫我去給你同學補課半個月。”
駱夏蹙眉,彷彿聽錯,確認:“我幫你,給我同學,補課?半個月?”
秋程說:“嗯,你班上的,叫向暖。”
駱夏想起向暖那慘不忍睹的物理試卷來,瞭然地“啊”了聲,毫不留情地拒絕:“不幫。”
秋程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使出殺手鐧:“半個月工資歸你……”
駱夏剛要繼續拒絕,他又不缺錢。
然後就聽到他表哥繼續道:“外加一套nanoblock世界名勝系列。”
對駱夏來說,錢沒誘惑力,但nanoblock有。
“行,”他為了nanoblock,答應下來,“時間呢?”
秋程說:“週一到週五晚八點到十點,週六下午一點半到五點半,週日上午八點到十一點。”
“時間不用卡很死,只要達到工作日兩個小時、週六·四個小時、週日三個小時就行。”
說完秋程就又道:“你們不是同學嗎?時間上商量著來。”
駱夏應:“嗯,知道了。”
向暖一晚沒睡好。
腦子裡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駱夏要給她補習半個月這件事來。
向暖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感覺,情緒從來沒有這麼複雜過。
一邊期待著能借此機會可以和他稍微地拉近一點距離,多一些時間相處;一邊又自卑地忐忑不安,怕自己成績太差招來他的無奈,也怕和他交流時自己會控制不住露出破綻。
幾乎失眠整夜,在黎明時分向暖才勉強睡了兩個小時。
再醒來,是被一聲震天響的關門聲驚嚇醒的。
向暖的眼皮沉重,勉強眯著眼睛看向鬧鐘……
快七點半了!!!
向暖立刻一骨碌爬起來,手忙腳亂地穿上校服,洗漱過後下樓,看到靳言洲正在低頭吃早飯。
剛才那道關門聲就是他關臥室門時弄出來的吧?
不過也多虧了那聲響,否則她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
靳言洲騎車去學校,不用遭受堵車的苦,哪怕七點四十出門,只要他卯足勁兒騎快一點也能趕上。
但向暖不同,公交車八分鐘來一趟,還要把堵車的可能算進去。
她根本沒時間吃早飯了。
向暖拎上書包就往外跑。
沒一分鐘,她又跑回來,匆匆上樓。
外邊陰天,烏雲壓頂,天色暗黃,估計要下雨。
向暖拿了那把紫色的雨傘從樓上下來,離開時提醒靳言洲:“可能要下雨,你騎車的話記得帶雨衣。”
靳言洲沉默著沒吭聲。
等靳言洲騎車上路後,向暖還立在公交站牌處等車。
女孩子穿著一身校服,揹著黑色的書包,手裡捏著傘柄,長柄傘杵在地上。
她低垂著頭,像在發呆,面色平靜,看起來完全沒了剛才著急忙慌的樣子。
其實是向暖已經確定自己絕對會遲到,放棄掙扎了。
靳言洲在向暖身後停下,腳撐地,猶豫了一瞬,還是什麼都沒說,徑直騎車走了。
向暖不出意外地遲到了。
她到教室門口打報告時,第一節課已經上了十多分鐘。
偏偏今天第一節還是物理課。
物理老師正背對著她在講課,而坐在教室裡的同學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落過來,像幾十道x光線射到她身上。
向暖白皙的鵝蛋臉一瞬間漲得通紅。
她站在前門門口,聲如蚊蠅地喊了聲“報告”。
可很奇怪,在向暖自己聽來,她的聲音很大。
物理老師沒聽見。
向暖登時更窘迫,她握著傘柄的手攥緊,強迫自己喊出來。
是喊出來。
“報告!”
而她以為的喊出來,聽在別人耳中只不過是正常音量。
她說話向來比較輕小。
物理老師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