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坐在地上的向暖在仰臉和輕斂眼睫的駱夏猝不及防視線相撞的瞬間就淚眼朦朧。
不知道是被撞倒在地身體疼痛多一些,還是被他看到心裡難受更多些。
她立刻低頭躲開他的注視,心裡慌亂難過又歉疚。
向暖吸著鼻子努力想要起來,手剛剛摁到地面上就又立刻輕彈開。
掌心火辣辣地疼。
而且她剛剛摔倒的時候腿磕在了凳子上,這會兒麻意沒過,比抽筋還難捱。
感覺自己在他面前出盡洋相的向暖渾身被火燒般煎熬。
她漲紅了臉,咬緊嘴唇,強忍著疼痛要起身,駱夏就走了過來。
他彎下腰,沒提一句積木怎麼樣,而是低聲問她:“還好嗎?”
還在撿積木的周佳這時才急忙語氣關切地問向暖:“對不起對不起,向暖你沒事吧?我剛和體委追著跑得太猛了沒剎住車。”
她說著,就要過來扶向暖。
向暖不動聲色地偏了偏身,手也躲了下,不管周佳尷不尷尬,沒讓周佳碰她。
她的心如擂鼓,鼻尖發酸,眼睛已經模糊地看不清眼前的任何。
不是因為周佳,而是因為駱夏。
她弄碎了他最愛的積木,他第一句問的卻是她好不好。
向暖酸澀的心裡就這麼被他餵了一點甜,卻讓她更難過。
她還沒回答他,就聽到他又問:“能不能起來?”
向暖拼命遏制著快要衝破喉嚨而出的哽咽,不斷點頭,慢慢地離開地面,改為蹲著。
眼淚還是掉了出來,她快速眨了眨眸子,將剩下的淚珠竭力吞回去。
向暖耷拉著腦袋,用手把還躺在地上的零散的積木一塊一塊小心撿起,給他放回課桌。
她低著頭不敢抬眼看他,僵硬地杵在他面前,聲音細小地發著顫,帶著哭腔道歉說:“對不起,我把你的東京塔弄碎了。”
駱夏無所謂地笑著回:“沒事,本來就要拆掉的。”
像在安慰,讓她不要這麼在意難過。
向暖攥緊手,手指摳著細嫩的皮肉,渾渾噩噩地回到座位上。
她呆呆地坐著,低頭看著左手掌心,上面有一道滲血的紅痕。
是剛剛被課桌側面微微翹起的鐵皮劃傷的印記。
邱橙一進教室後門就被收拾積木的駱夏攔住,他不知道對邱橙說了些什麼,邱橙立刻就讓他交出養樂多,順手還拿走了駱夏放在課桌上的一包紙巾。
向暖用右手輕輕在左手劃痕邊緣不斷摁著,想要以此減輕痛感。
突然,她的左手被人拉起。
邱橙皺緊眉,駱夏剛跟她說了大概情況,還告訴她向暖的手可能有受傷。
果然。
邱橙仔細看了看,倒是不嚴重,但肯定疼。
這種劃痕像極了不小心被紙割破手指那般,也不會流多少血,可就是會持續的痛。
她用紙巾給向暖輕輕擦掉傷口處的一點點血跡,然後就用紙巾把她的手掌裹起來,簡單粗暴地用膠帶固定。
做完這些,邱橙就急急忙忙回了座位,很快又來到向暖旁邊,把一隻露手指的半指手套給向暖戴在左手上。
“手套分你一隻。”
說完,邱橙就衝向暖晃了晃她戴著手套的右手。
向暖本來就眼睛酸脹,這下直接熱淚盈眶。
她撇了撇嘴,眼尾暈開一片紅。
邱橙知道她委屈,俯身湊近小聲安慰:“下週一成績出來後就重新調座位了,不用再挨著她。”
向暖點頭。
她吸吸鼻子,衝邱橙微微笑了下,嗓音很輕:“我沒事。”
邱橙也笑了笑,沒說別的,只把放在向暖桌上的兩瓶養樂多拿起來,塞給她一瓶,“喝你愛的養樂多心情就會好起來了。”
向暖攥著養樂多的小瓶子,低垂下眼,長睫輕顫。
她的腦袋裡又回想起了剛才的一幕——
他走過來,彎下腰,低聲問她還好嗎。
不好。
一點都不好。
可我怎麼敢讓你知道。
又過了會兒,在前門進了教室的靳言洲從她課桌旁目不斜視地經過,給她扔下一盒創可貼。
向暖愣了下,隨即就捏著這盒創可貼抿了抿嘴巴。
儘管靳言洲正常到好像只是單純地路過,但這一切還是被剛回到位子上的周佳看到。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