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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生態位

原本的歷史線當中,他們共同主導了1830年革命,驅逐了波旁國王和王太子,和平地把政權移交給了對王位垂涎已久的奧爾良公爵,而奧爾良公爵則在登上王位之後投桃報李,以和他們共治的方式來統治國家——也正是所謂的七月王朝。

在1830年之後,正統派貴族大多數要麼因為反感奧爾良家族而主動退出了政壇和宮廷;要麼就被排擠了出去,七月王朝對上議院(也就是貴族院)進行了清洗,一切不願意宣誓效忠新國王的貴族都被迫退出了貴族院,同時國王還廢除了貴族院的世襲制,以此來安插自己的親信進入其中。

新的統治集團則統治了法國,直到七月王朝因為1848年革命而垮臺為止。

形象一點來說,在1815年之後,波旁王朝頒佈了憲法,規定只有年納稅額超過300法郎的人才有選舉權,年納稅額超過1000法郎的人才有被選舉權,這就意味著只有中產以上階級才有資格投票選舉議員等公職,而1000法郎年納稅額的限制,則意味著政治被極端地限制在一小撮人手中。

【年納稅額不代表年收入,以當時的稅率來說,年納稅1000法郎就意味著年入幾萬法郎以上,全法國總共只有不到十萬人超過這個收入,相當於全國總人口的03】

而到了七月王朝時期,根據1831年頒佈的選舉法,選民資格從年納稅300法郎降低到了200法郎;被選舉資格從1000法郎降低到了500法郎。

從數字就可以看出來,在七月王朝統治下,選舉權“下放”的幅度很小,意味著參加國家大事的群體階級變化不大,依舊只有社會中上層階級才有資格參與選舉;而被選舉資格的“門檻”下降了一半,幅度極大,意味著中上層階級政治舞臺擴大了,統治階級吸納了一群布林喬亞加入,把原本的舊貴族排斥在外。

光是從這個數字的變化,就能夠看出七月王朝的實質——它只是從一小撮人統治的國家,換成了稍微多一點的一小撮人統治的國家,雖然改朝換代,但是對最廣大的民眾來說,情況完全沒有變化,他們不擁有政治權利,也不可能參與到國家政治舞臺當中。

此時,對塔列朗來說,一切都還未曾發生,但是他透過自己敏銳的嗅覺,以及多年來積累的經驗,已經看出了奧爾良家族的力量源泉,進而也判斷出了它所將要採取的統治策略。

在場的其他兩個人,當然也沒有辦法預知未來,但是他們同樣能夠從塔列朗親王的敘述當中,也能夠感受到其中的說服力。

不過作為一個一直活躍在政壇上的老牌政治家,諾瓦蒂埃侯爵以一聲咆哮回敬了塔列朗親王。

“他們是怎麼想的根本不重要,他們對抗不了人民!只有全體國民才有資格決定誰能夠帶領國家前進。”

“如果民心足夠決定一切,那你我又何必在這裡饒舌,我們耐心等待人民自己做出選擇不就好了嗎?”塔列朗冷笑著譏諷了對方,“人民,我們四十年前就在冒用它的名義了,我們聚在巴黎,以它的名義推翻了王國,砍掉了國王的腦袋,並且和全歐洲打了二十年仗……結果我們給了人民什麼?一個皇帝和他的世襲皇朝,這就是人民決定的嗎?如果這就是人民想要的,那我們之前又在做什麼呢?”

塔列朗親王既冷嘲熱諷而又顯得玩世不恭,但是卻又讓諾瓦蒂埃侯爵啞口無言。

因為作為那一段時代的親歷者,他同塔列朗一樣,以貴族身份參加了三級會議和後續的制憲議會和國民議會,他親眼見證過一切,那些紛爭和廝殺,那源源不斷從斷頭臺上砍下的頭顱……最美好的和最醜惡的那些他都統統見過,所有的一切也都以人民的名義發生著,最後他還是和塔列朗一樣,投入到了波拿巴家族的賬下,為法蘭西人民送上了一個帝國。

既然經歷過這一切,他又怎麼可能真的相信自己說的這些?

但知道是一回事,說又是另一回事。

以人民的名義,正是波拿巴家族的“政治正確”,也是他們為自己打造的合法性所在,波拿巴家族沒有歷史也沒有高貴的血統可以追溯,於是他們就只能用人民來為自己塗上神聖的光環。

拿破崙一世陛下稱帝是得到了全民同意的,未來拿破崙二世陛下自然也會如此——而在這之前,艾格隆就已經發布了宣言,強調了自己要遵從人民的選擇,將人民被竊取的權力還給人民,甚至還宣稱要支援共和制。

無論是不是演戲,這出戏都必須堅持下去,因為這就是“合法性”所在。

波旁家族的合法性在於古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