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您,才適合領導這個國家。您能夠撫平它幾十年來的仇恨和傷口,對此我深信不疑。”
高丹的話,是發自內心的,他真心地相信只有奧爾良公爵才能夠既不走保守的老路又不走激進的邪路,帶領國家走一條中庸的道路。
中庸在很多人眼裡是可笑和糊塗的代名詞,但是高丹卻不這麼看,畢竟這個國家已經經過太慘烈的災難了——一群人以革命的名義殺死另外一群人,一群人又以正統的名義再去殺死這群人,來來回回這個國家少了上百萬人口,一切卻又好像回到了原點。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走調和的路,讓血少流一些呢?他確信血已經流得夠多了,往後應該是休養生息的年代,而不再是為了所謂的信仰廝殺的年代,和平和繁榮才應該是這個國家的主題。
所以,波旁和波拿巴都不再合適,只有奧爾良家族才能夠實現他的政治理想。
更何況,自從十幾年前,他剛剛進入政界的時候,就已經投入到奧爾良公爵帳下了,十幾年來兩個人相處非常融洽,他也順利地成為了公爵所倚重的智囊;公爵的信任和重用,更加讓他感受到了個人價值的體現,就個人感情而言,他也打心眼裡希望自己的恩主能夠如願以償。
所以他也為公爵殫精竭慮,拼盡全力想要幫助公爵實現祖祖輩輩的夙願。
高丹發自肺腑的感慨,也讓公爵頗為感動,在他眼裡,高丹雖然不能算是和他平等的存在,但是多年來鞍前馬後效勞的功勞苦勞,他也一直都看在了眼裡。
他這麼多年來一直對外表現出禮賢下士的人設,雖然其中一部分是為了打造自身形象而演出來的,但是在本質上,他也確實是一個溫和而且待人熱情的人,“刻薄寡恩”這個詞,和他並不沾邊。
所以他也早早打定主意,如果自己未來真的走上了王座,絕不會虧待這個跟隨自己多年的智囊。雖然因為政治交易的原故,他無法任命高丹當首相或者內閣大臣,但是他有的是辦法把高丹塞進那些肥的流油的官缺當中,足以讓他一輩子富貴無憂,也可以成全兩個人多年來的君臣感情。
“先生,無論我想做什麼,我獨自一人都不可能完成的,我必須仰仗您這樣的人才能夠幹成一番事業。所以接下來請您繼續幫助我,我們一起合力來拯救國家。我從不敢聲稱我是個可以比肩聖路易或者其他名王的君主,但是我至少懂得尊重法律,也懂得如果與國民和諧共處。這個國家太需要一段和平時期來積蓄國力和恢復威望了,而我們就是負責這項事業的人。”
公爵腦子裡所想的念頭,高丹當然看不出來,但是這番話他確實是無比認同。
眼下已經臨近攤牌的時候了,但是為了攤牌的那一刻,他們已經準備了這麼多年,所以反而沒有多少緊張和恐懼,相反只有躍躍欲試的興奮和對未來的美好期待。
說到底,他們從來都沒有把王家放在眼裡,他們本來就不得人心,當初如果沒有外國刺刀的幫助怎麼也不可能重登王位,而現任國王查理十世的倒行逆施,更是早就把僅剩的人心都敗壞得差不多了,此時他們可以說已經是坐在了火山口上,只要時機到來,就會立刻被熔岩吞噬,燒得一乾二淨。
至於外國列強的態度,他們又不是波旁王家的親兒子,怎麼可能一直有興趣為保衛波旁的王位而戰呢?在大革命時期他們就已經接受了法蘭西共和國和法蘭西帝國,只要法蘭西不打過來,他們根本不在乎法國人臣服在哪個君王的腳下——如果自相殘殺他們就更加高興了。
眼下,在國內奧爾良家族已經拉攏起足夠強大的反對派,足以向王室公開攤牌;而列強的態度也已經變得曖昧不清,根本沒有興趣再幹涉法國內政,一切似乎都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除了波拿巴家族有可能的攪局之外,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波拿巴……偏偏就是這個姓氏最喜歡搞風搞雨,攪得全世界不得安寧。
一想到這裡,高丹又皺了皺眉頭。
“您還在憂慮什麼呢?”公爵也發現了他的異常。
“我……有一件事我覺得挺奇怪。”這一次,一向心直口快的高丹,突然也變得猶豫了起來,“我最近試圖聯絡比昂卡女士,但是她卻沒有任何回應,明明她來到了巴黎,而且之前還跟我聯絡過,但是現在卻杳無音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公爵愣了一下,然後一笑置之。
“這位女士一直都是這樣的行事風格,有什麼值得奇怪的?也許她又想起什麼事,離開巴黎了吧?等她有空回來我們再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