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畫作——畢竟畫中人是自己,特蕾莎可不願意讓自己的肖像輸給國王陛下的其他藏品。
而路德維希國王和艾格隆,自然也沒有興趣一直看著,對他們來說,能夠欣賞成品就足夠了。
於是他們兩個走到了旁邊的房間,然後開始了他們的會談。
經過了一天的鋪墊之後,路德維希國王和艾格隆已經算是賓主盡歡,他們彼此都給對方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國王陛下覺得是時候進入正題了。
“公爵,我聽說就是您一力主張要從我們家族當中挑選一位成員繼位希臘國王——”路德維希國王以矜持的態度向艾格隆道謝,“您對我的家族如此抬愛,倒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這完全是實至名歸。”艾格隆恭維了他,“眾所周知,維特爾斯巴赫家族歷史悠久,賢才輩出,是德意志最負有盛名的名門,而且它世系繁茂,和東羅馬帝國皇室也沾親帶故,最有資格成為一個獨立國家的統治者;而作為一個新生的王國,希臘理應去尋找這樣的名門之後來領導他們,這樣才能夠讓這個國家洗去之前的塵埃,進入到一個光輝的新時代。”
艾格隆所說的“沾親帶故”,是指國王的先祖,巴伐利亞-慕尼黑支系的約翰二世公爵(1341-1397),他的母親匈牙利公主瑪利亞-阿帕德,而這位公主的外祖母是東羅馬帝國的公主瑪利亞-拉斯卡里斯,是科穆寧王朝的後裔。
雖然這親戚實在有點遠,相隔四五百年之久,但想要論證“合法性”的時候,譜系學家們總能找出合適的理由來。
儘管明知道艾格隆這是刻意恭維,但是路德維希國王仍舊聽得心花怒放,“您實在過獎了……不過,雖然我們家族並無意去謀取德意志之外的王冠,但是曾經若多災多難、哀鴻遍野的希臘人民,對我們家族有所期待,想要我們來撫平它歷史上的創傷,我們也絕不能狠下心腸無視人民的呼聲,必須責無旁貸地肩負起命運強加在我們身上的義務——也只有如此,我們才對得起我們的先祖和我們的家徽。”
在冠冕堂皇的漂亮話當中,兩個人達成了初步共識,接下來是下一個階段的問題了。
“那麼,不知道在您心目中,您家族當中的哪位成員最為適合承擔這項艱苦的重任呢?”他半是認真半是挖苦地問。
路德維希一世微微皺了眉頭,裝作在思考,然後丟擲了他心裡早就想好的答案,“我的次子奧托,雖然如今方才十三歲,但是聰明伶俐,而且對希臘的古文明充滿了敬仰,他非常樂意為希臘人民的福祉去犧牲自己的一生……您覺得怎麼樣?”
路德維希一世國王提出讓自己的二兒子奧托-馮-維特爾斯巴赫接下這一頂王冠,對這一點艾格隆並不感到驚奇。
因為在原本的歷史線上,希臘獨立建國之後,經過列強的協調,也確實就是這位奧托王子於1832年正式成為了希臘國王。
然而,結局卻不那麼美妙。
這位國王執政平庸,而且只寵信來自於巴伐利亞的大臣,把希臘原本的當權派排斥在外,再加上為了維持王室生活而對國民橫徵暴斂,結果造成了希臘上下各階層對國王的集體不滿。
由於他的昏庸統治,再加上他不肯改宗東正教,而他沒有子嗣,他的弟弟們也不願意為了繼承王位而改宗東正教,成為了點燃國內怒火的焦點,最終,在1862年,也就是他統治希臘三十年之後,雅典爆發的革命把他趕出了希臘,也終結了維特爾斯巴赫家族在希臘王國的統治時代。
接下來,奧托成為了一個流亡者,他從未放棄過自己對希臘的王位宣稱權利,然而希臘人另外找了一個國王——來自於奧爾登堡-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公爵家族的喬治一世,再也不需要他了,終其一生他也沒有能夠再踏上希臘的土地。
艾格隆知道歷史上發生過的一切,但是現在歷史線已經在因為他而發生改動,他有信心防微杜漸,儘量讓自己創造的格局能夠平穩延續下去。
再說了,哪怕歷史線根本沒有改變,他也沒必要去擔心30年後的事情,那時候一切也許都已經面目全非。
艾格隆也裝作嚴肅地思考了一下。
“十三歲的年紀實在太小了一點吧……?”他故意質疑。
“可您現在也才十七歲,就已經名傳四海了啊——”國王笑著反駁了他,“想要能成就一番大事業,年紀是最不重要的問題了,不是嗎?”
這反將一軍倒是讓艾格隆有些吃癟,畢竟他是世界上最不能否認“英雄出少年”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