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良公爵很快就從自己的訊息渠道那裡搞到了演講的全文,然後他心裡更是有些膽寒——雖然少年人的演說迴避了很多問題,但是在情緒上卻足夠慷慨激昂,能夠打動人心,並且直指王室,大有要立刻將其推翻之意。
這個小傢伙真的不簡單!公爵再度確認了這個事實。
“我們絕對不能對他掉以輕心。”奧爾良公爵放下了手中的信件,然後抬起頭來,看著自己面前的顧問菲尼克-高登先生。“比起他來,我寧可波旁繼續坐在王座上,因為那樣的話我們還可以留在這裡……但如果這小子登上皇位,法蘭西就再也沒有我和我全家人的立足之地了!”
菲尼克-高登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嚴峻。
他知道為什麼公爵單獨召見了自己,因為是奧爾良公爵那些支持者當中,唯一一個當面見過萊希施泰特公爵,並且和他交流過的人,他對萊希施泰特公爵的評價也因此最具有權威性。
“我和他見面的時候,我就感受到了他那種無所顧忌的傲慢和狠辣,他能夠幹出今天的事情實在不出人意料。”片刻之後,他以低沉的聲音向自己的恩主回答,“而且他的口才確實很好,當時我們兩個爭辯的時候,都能堵得我無話可說。”
聽到自己的顧問一直都在誇獎那個小傢伙,奧爾良公爵並不感到生氣,他只是心裡有些煩悶。
“我們絕對不能便宜了波拿巴家族!”他再度做出了結論,“他對我來說也是災難。”
“是的,對法國人民也是災難。”菲尼克-高登點了點頭,“這個無所顧忌又口燦蓮花的野心家,只會把法蘭西民族帶入到又一場災難當中,我們再也承受不起又一次的腥風血雨了……所以我們必須阻止他。”
奧爾良公爵深以為然。
“現在對我們來說,也未嘗不是一次很好的機會。”菲尼克-高登突然話鋒一轉。
“這該怎麼說?”公爵有些驚訝。
“就我對國王陛下的瞭解來看,他是絕對難以忍受這種挑釁的……他一定會大發雷霆,並且責令政府嚴厲懲處和鎮壓那些波拿巴分子——這對您來說就是一個契機。”菲尼克-高登快速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您可以配合國王陛下甚至推波助瀾,被處理的嫌疑分子越多,波拿巴家族的支持者就會遭受越多的損失;而同時國王陛下也會因為他的粗暴而承擔罵名,進一步失去那些中間派的信心,只要兩邊都被削弱了,那您就坐收漁利,並且您可以在表面上做出一副寬宏大量的姿態,為那些無辜受牽累的人說好話,盡力幫助他們——到時候人們會發現,比起反動的波旁和激進的波拿巴,您才是最好的選擇。”
“好主意。”奧爾良公爵眼睛一亮,“國王要嚴厲打擊,我們就順他的意!”
他越想越是覺得合理。
接著,他微微皺了皺眉,然後說出了自己的判斷,“現在我們要抓緊時間……我們不能靜靜地等待那個小傢伙繼續積累他的名望和支持者,再拖下去的話,也許最有利於我們的時間就要過去了……。”
奧爾良公爵一直都是一個冷靜務實的人,他會仔細估算形勢並且做出判斷,因此他知道,和這個少年人相比較起來,自己的膽魄和口才都遠遠不如,僅有的優勢就是多年腥風血雨當中積累的經驗,以及自己早早回到法國之後積累起來的勢力。
而這些東西,都是會被時間慢慢拉平的——現在,年僅十七歲的波拿巴小子就已經積累了如此名望,並且幹出了這麼多大事,要是再給他幾年十幾年的時間,天曉得他還能幹出什麼來?
如果眼睜睜地看著事態繼續這樣發展的話,也許到時候就輪不到自己來覬覦王位了。
而這就意味著自己要儘快,在短時間內先把波旁王室拉下馬,自己坐上王座,一償家族歷代先祖的夙願。
必須儘快!
公爵的心裡一陣焦灼。
菲尼克-高登不緊不慢地掃了奧爾良公爵一眼——他跟在公爵身邊服務已經很多年了,所以能夠輕易地摸到公爵的心思。
“閣下,您的想法確實沒錯,但是卻沒有解決根本問題——”他攤了攤手,“您加緊步伐,搶在那個小子打倒王家之前自己坐上王座,這是對的。但是如果只是做了這些的話,那您只不過是讓自己取代了可憐的查理十世國王然後扮演同樣的角色罷了,您還是要面臨同樣的危機,甚至更糟——國王的支持者那時候會死命地反對您,而那個波拿巴小子還是在虎視眈眈,您面臨的危機依舊會讓您頭疼。”
菲尼克-高登的話,猶如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