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斬釘截鐵地回答。“而且這是她應得的。”
他又想起了剛才自己在聖母禮拜堂看到的塑像。
那個緊閉雙目的少女,雖然自稱聖女和上帝的使者,但是她應該從未期盼過自己被當成波拿巴家族供奉的物件吧……不過,她又能改變什麼呢?死者終究還是不得不聽憑生者擺佈的。
但是,從一方面來說,也許比起查理七世的末裔子孫們來說,自己更值得被她寄予期待吧?她所效忠的,是這片土地和上面的人民,只要自己做到了,那她也該會心滿意足了。
一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又好了不少,於是他微微頷首向大主教告退,然後牽著艾格妮絲的手走了出來。
艾格妮絲對剛才艾格隆和大主教的隔空交鋒聽得糊里糊塗,不過對艾格隆推崇貞德這件事她倒是樂見其成的,所以她的心情也變得非常愉快。
不管怎麼說,現在她是貞德的扮演者,貞德獲得多少榮譽,她當然也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隨著黑夜的到來,蘭斯城一天的喧囂和騷動終於宣告結束,艾格隆和“聖女巡遊”所帶來的衝擊卻會成為很長一段時間內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這一次,下榻在塔烏宮的艾格隆,不再是睡在帳篷裡了,他被安置到了一直裝飾陳設極為華麗的房間,當然,這一次艾格妮絲也還是陪伴著他。
有了第一次的“破冰”之後,艾格妮絲的心理底線又被放低了不少,此時的她甚至已經敢於在燈火還沒有熄滅的時候就斜倚著靠背,半躺在了床上,靠在艾格隆的身邊。
她穿著薄薄的襯裙,表情當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緊張,反而顯得平靜和舒適,她已經接受了自己未來的歸宿。
當拋開了那些無用的掙扎之後,她漸漸地也沉迷到了這段並不怎麼體面的感情當中,此時的她不需要考慮家人,也不需要考慮那位真正的妻子,只需要貪婪地滿足自己心中那些熱情和渴望就好了。
“艾格隆,給我講點睡前故事好嗎?”她輕聲呢喃,甚至有點撒嬌的意味。
“你想聽什麼呢?”艾格隆問。
“隨便講點什麼吧。”艾格妮絲滿不在乎地回答,對她來說,只要能聽到愛人的聲音就已經足夠滿足了。“比如……你在奧地利宮廷的經歷?對這一部分我還完全不瞭解呢,只是聽說當年你在那裡吃了不少苦頭。”
當初的經歷嗎……?艾格隆突然愣住了。
雖然離自己逃出奧地利也只有三年多,但是此刻再回想起那些往事的時候,卻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而且,隨著時間的沖刷,當時他心裡累積的怨念和憤怒,都已經被沖淡了不少,而且對於外公、母親乃至梅特涅,他都不是用區區“怨恨”一個詞能概括的。
另外,這其中還有一個不能碰的話題。
艾格妮絲如果知道了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還知道了自己已經和蘇菲殿下有了一個私生女兒,她會作何反應呢?
艾格隆當然不傻,他不會跟她挑明這一切。
於是,在經過了短暫的思考之後,艾格隆簡略地講了一下自己在美泉宮長大時的一些經歷。
當聽到艾格隆和自己母親鬧翻的時候,艾格妮絲沒來由地一陣心疼,她當然也知道,路易莎皇后在回國之後已經另組家庭,母子之間的情分疏遠。
王族之間的家庭糾葛,她是插不上話的,不過這也並不影響她為艾格隆感到遺憾和同情。
也許這就是他性格變得這樣專橫的原因吧?
“我一直都聽說你成長時所面對的環境非常艱難,如今在你親口說出之後,我才有直觀的感受……艾格隆,你辛苦啦。”她伸出手來,輕輕地撫弄了一下愛人的臉頰,以此作為安撫。
“沒關係,不用安慰我,這一點我看得開,因為我見過世間險惡,我知道我所得到的東西已經超過常人百倍了——不說別人就說你,小時候不也過得顛沛流離飢寒交迫嗎?”艾格隆笑著回答,“人活著總會碰到點傷心事,但如果天天拿著那點傷心事喋喋不休,那豈不是太過於軟弱了?與其怨天尤人,我更喜歡自己去改變一切——”
艾格妮絲聽得大為心折,她沉迷於少年人的豪情與風範當中——在這一點上,她和特蕾莎也沒有什麼區別,或者說,哪個懷春少女不喜歡看到這樣的情人呢?
“你說得對,我們改變不了過去,但是可以改變未來……至少你做到了。”艾格妮絲點了點頭。
“所以……我們現在就可以抱團取暖了?”艾格隆突然壞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