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歷史,尊重他們的信仰,尊重他們多少個世紀以來的生活方式,這就是拿破崙的“約法三章”。
打個比方來說,一輛馬車裝載了“大革命”的助推器而突然往前狂飆突進了一百步,但因為過於理想主義所以付出了意想不到的巨大代價;而拿破崙剎住了車,把它往後拖了幾十步,一方面承認了它的成果,一方面又使它能夠被多數人所忍受,然後他宣佈這輛車是自家的私產——而這時候,已經被大革命折騰得筋疲力盡的人們,因為他剎住車的功績預設了這輛車被波拿巴家族佔據的事實,他們只想結束這一切紛擾。
這就是大革命突然搖身一變成為帝國的真實敘事。
而艾格隆,作為皇帝的繼承者,自然也要繼承他這一項心照不宣的默契。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艾格隆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大廳的中央,面對著自己面前旺代貴族們,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先生們,我非常高興能夠和各位見面。雖然普瓦圖將軍將你們召集過來,會讓你們感到不愉快,但這個只是將軍為了確保我安全所採取的權宜之計而已。我可以用最誠摯的態度向你們保證,我、以及接下來的帝國政府將堅守當年皇帝陛下的意志,絕不侵犯各位的財產和名譽,尊重你們在法律框架內的一切權利!我喜歡這片土地,這座城市,就像我之前所經過的所有地方一樣,在我眼裡,旺代絕對不應該被打入另冊,你們同樣是法國人,是我必須去保衛和效勞的人們,我衷心祝願在未來它能夠擁有長久的和平與繁榮,正如我今天所見到的那樣。”
艾格隆刻意使用了謙遜平和的態度,以表示自己對旺代人絕無嫌忌,不過他所得到的反響卻相當平平,只有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大多數人還是安安靜靜地低著頭,彷彿就像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開會的員工一樣,只想著早點散會。
見到此情此景,艾格隆也不以為忤,而是繼續說了下去。
“雖然我知道你們中的許多人恐怕不會喜歡我,但是這無關緊要,畢竟我們不是靠喜歡來維繫彼此的關係的。我對各位的要求很簡單,遵守法律,尊敬合法政府的權威,不要參與到任何有損於祖國的陰謀當中,只要你們不觸犯以上的禁忌,那麼你們可以按照你們喜歡的方式生活下去,和以前別無不同。以諸位的年紀,應該都是經歷過先皇的統治時期,你們當年和皇帝相安無事,如今也可以同樣如此;但我不得不把話挑明,如果有誰膽敢以身試法,挑戰政府的權威,那麼為了維護律法的權威,我不得不嚴懲不貸。請相信我,我比諸位中的任何一位都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在發表了軟硬兼施的講話之後,艾格隆走到了眾位客人面前,然後親切地和他們一一握手。
不管喜不喜歡羅馬王,在艾格隆伸出手的時候,為了自己和家人,沒有人膽敢表現出不敬,他們也紛紛熱情地和愛過了握手,同時在握手的時候自報家門,簡短地介紹一下自己的家族歷史。
當艾格隆走到一個年近四十歲的中年人貴族面前時,這位貴族伸手抓住了自己的帽子,然後脫帽向艾格隆致敬,接著和艾格隆握住了手。
“路易·德·勒斯居爾侯爵,很榮幸見到您,陛下。”
“勒斯居爾侯爵?”聽到了這個姓氏之後,艾格隆微微來了一點興趣。“是那位叛亂領袖勒斯居爾侯爵的後人嗎?”
“沒錯,陛下,那正是我的父親。”中年人輕輕點了點頭,原本僵硬的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的緬懷和驕傲,“不過我並不認為這是叛亂,這只是一場可憐的反抗而已,我父親並不是一個所謂的保王黨,革命爆發的時候他和很多人一樣接受了這一切,他更關心的是如何償還自己父輩欠下的債務,更加並不希望去和國人彼此廝殺……只是後來的時勢卻不得不讓他走上了這條路,對於所發生的一切,他和我一樣感到遺憾。”
“我也相當遺憾。”艾格隆點了點頭,“所以我們都應該努力避免這一切再發生,不是嗎?”
“陛下,我不知道我應該如何回答您。平心而論,我絕對不願意去為了巴黎的事情流血,無論它給我們送來了什麼政府,我都能夠接受,反正我們已經見得多了——但如果我的家鄉再受到類似的摧殘,難道您認為我不應該去付出我的一切去保衛它嗎?”這位貴族愣了一下,然後又誠實地向艾格隆回答,“我的父親在1793年戰死,不過那時候我才僅僅一歲,並沒有和他相處的記憶。但是我一直都以他為驕傲,我繼承的不僅僅是他的爵位,還有他的精神。”
這位鄉下的貴族真可謂心直口快,和巴黎的大人物們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