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艾格隆在這個孩子一出生就賜予了他“萊希施泰特公爵”的頭銜,那就意味著這個孩子未來勢必會成為宮廷的重要成員,而她自己也早就已經預設了這一切,準備接納這個私生子進入宮廷——只不過,艾格妮絲自己心裡過不去那個坎,所以一直不願意把兒子帶過來而已。
也就是說,實際上,艾格妮絲根本就沒有提任何條件,就站在了自己一邊。
果然是她,還真是一個熱忱而且善良的人啊……特蕾莎禁不住心裡感慨。
而在片刻之後,她心裡也不禁又有些酸澀。
“所以,現在連她都在同情我了……”她嘆了口氣,發出了沉重的感慨。
對一個像她這樣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來說,被同情,尤其是被“情敵”同情,哪怕知道對方是一腔好意,但實在還是打心眼裡難受。
“特蕾莎,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是現狀就是這樣,有這份好意總比沒有好,現在你也不能再和身邊的人搞糟關係了。”夫人提醒女兒。
“媽媽,我都知道的,您放心吧,我是不會再去和她起什麼衝突了,事實上我們現在也沒有什麼東西可爭吵,我想我們未來會相處得挺不錯。”特蕾莎回答。
看到女兒如此“理智懂事”,夫人心裡有些欣慰,然後也有些酸楚,畢竟,拋開一切表面,她實質上就是在勸特蕾莎和奪走丈夫的人“好好相處”,作為一個母親,又有誰真的願意對女兒說這種話呢?
可是,皇帝就是皇帝,他就是有權任性。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沉默了片刻之後,她只能這樣安慰女兒,“殿下終究只是年少貪玩而已……只要再過些年,他也會玩膩了,那時候就平靜下來了。反正,作為夫妻,沒有人會真的能把你們分開的。”
說到這裡,她自己也覺得繃不住,沒有什麼說服力,於是她很快又轉開了話題,“對了,我剛才聽艾格妮絲小姐的口風,她當初是因為家裡遭了難,被殿下救助了,所以為了報恩,才寧可委身於殿下的,請問這是怎麼回事啊?”
對於這件事,當時在瑞士的特蕾莎,也大體知道一些,所以她立刻回答了母親。
“大約是在兩年多前,因為金融風潮,盲目投資的諾德利恩公爵差點瀕臨破產,全家也沒了指望,為了挽回局面,公爵就大力向殿下推薦自己的女兒,而當時殿下也恰好正有此意,所以……”
“原來如此……”夫人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追問,“當時你們都在瑞士,是誰經辦這件事的啊?”
“是基督山伯爵,當時他作為殿下的代表,正潛伏在巴黎,他也是作為殿下的代理人全權處理此事的,具體的細節我就沒有過問太多了——”特蕾莎回答。
基督山伯爵夫人並沒有見過,但是她卻已經聽說過很久了。
這位伯爵來歷成謎,但是很明顯深得自己女婿的信任,一上臺就委任要職,並且上升空間巨大,被公認為未來的重臣之一。而隨著他的崛起,這個不倫不類的稱號,也迅速地被歐洲各國政府所重視,被當做未來的對手而認真對待了。
所以一聽到這位伯爵,夫人倒是立刻來了興致。
“原來如此。看樣子這還是一樁牽涉重大的陳年舊事呢……”夫人笑了笑,“那位伯爵先生我之前還沒有見過,我倒是對他有些好奇。我聽說他原本是個義大利人,而且幹過許多大事,想必是個很有故事的人吧?”
“這有什麼難的,他反正定期會來到宮裡向殿下述職的,您想要見面的話,我隨手安排就好了。”特蕾莎不以為然地回答。
“也不用太正式,畢竟,他可是殿妃,如果太鄭重的話反而會給他添麻煩。”夫人笑著補充了一句,“你就當是滿足我的小小好奇心吧,偶然見個面寒暄一陣就行了。”
作為大公妃,夫人自然也有著應有的政治敏感性,她來到法國宮廷裡雖然得到了最高的禮遇,但她終究還是“外人”,所以她也極力避嫌,不想給人留下干涉法國政治的印象,以免給女兒添麻煩。
雖然對媽媽的小題大做感到不以為然,但是特蕾莎卻也非常感動,世界上也只有父母親會如此體貼地對待自己了,連枕邊人都做不到。
越是感慨,她越是珍視母親的溫柔關懷,越是捨不得母親回去。
可是她也知道,母親肯定是要回去的,哪怕她是皇后——或者說,正因為她的皇后,她就必須要面對這種離別。
“媽媽……”她忍不住撲到了母親的懷中,“我愛您……多陪我一陣吧,您在這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