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那就不應該如此冷淡地對待彼此,不是嗎?”
說完之後,她看似緊張地向艾格隆伸出了手來。
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期待,彷彿在說,“您不願意對我寬宏大量嗎?”
無奈之下,艾格隆只能遂了她的心願,伸手挽住了她的手。
特蕾莎的手臂繞過了少年的手臂,猶如是陪同丈夫出訪的淑女一樣。
她原本的緊張和痛苦此刻一掃而空,臉上重新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而她的心裡則在暗暗竊喜。
在上次和蘇菲在劇院吵架以後,她心裡既覺得暢快又覺得後怕。
暢快自然是因為藉機吐出了一口心中積壓已久的惡氣;而後怕則是擔心蘇菲挑撥是非,唆使艾格隆討厭自己。
她從來不怕蘇菲本人對自己怎麼樣,但是卻難以忍受被這樣報復。
為此,她暗地裡想好了主意,一見面之後就立刻對少年人示弱,展現自己的委屈和痛苦,以此來打動他的同情心。
媽媽曾經教過她一些女孩子應有的手段,她學著應用了一下,現在看來她的盤算已經成功了,艾格隆已經不再介意之前發生的事情,風波也就此消失無蹤。
看來殿下心裡還是有我的位置的,幸福距離自己並不是那麼遠……特蕾莎心裡長出了一口氣,輕輕地靠在了少年人的肩膀上。
兩個人和解了以後,就此走入到了公寓樓當中。
這是一幢正方形的四層公寓樓,每層都在四個面都有房間和窗戶,而在公寓樓中間有一個天井,為裡面的住客帶來採光。
那位大師就住在第四層。
在看門人的帶領下,兩位年輕的殿下走上了樓,踏著堅硬的石制樓梯向著四樓走去。
因為住客的職業和成分複雜,樓裡面的氣味不大好聞,而且寒冷的冬天裡,樓裡的氣溫因為穿堂風更加刺骨。
不過,特蕾莎倒是沒有在意這種小事,因為能夠拜訪到整個德意志——不,整個歐洲最為優秀的音樂家,她心裡興致勃勃,腳步也尤其輕快。
兩個人很快走到了頂樓,然後守門人敲了敲門。
門很快被開啟了,一位年老的傭人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他打量了一下站在門口的少年和少女,很快就明白了他們是誰、以及他們的來意。
“請允許我去通知一下先生,敲門聲音他是聽不見的。”他小聲跟兩個人解釋了一下,然後讓他們在門口稍等一會兒。
很快,他就走回來了,向著少年少女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可以進來了。
兩個人走了進來,然後看到了裡面的景象。
這裡的佈置非常凌亂,到處都透著一股雜亂無章——桌子上一盤早餐的殘羹冷炙,還有滿,還有各種半滿半空的瓶子;在餐盤的旁邊擺著一份樂譜的草稿;
桌子的旁邊是一架舊鋼琴,上面散落著幾張紙片,筆跡非常潦草,而且寫寫畫畫幾乎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字跡。地上滿是各種來信和公函,在窗戶之間擺著一塊鏡子,而窗臺邊上還留著一截褪色的窗簾。
特蕾莎看了看僕人,彷彿在責備他為什麼不收拾一下。
“先生從來不讓我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收拾,怕影響他的構思。”僕人委屈地回答。
“原來如此……抱歉。”特蕾莎這才恍然大悟,接著又點了點頭,“看來天才都會有些怪癖……”
接著她又看向了艾格隆,“殿下,以後您也會這樣嗎?”
“我想不會吧……”艾格隆搖了搖頭。
“就算變成這樣,我也會親手替您收拾的。”特蕾莎笑著小聲說。
艾格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訕訕地笑了笑。
接著僕人帶著他們走進了旁邊的一間小房間,然後,他們就看到了躺在一張躺椅上的老人。
他的身材不高,短小臃腫,看上去外表結實,不過他的面板因為肝臟的病變,而變得有些病態的黃色,而他的頭髮已經發白,散亂不堪,而他的鬍子也留得很長,看上去簡直像是美杜莎頭上的亂蛇一樣。
他穿著發皺的舊羊皮衣褲,寬大的鼻子又短又方,左邊的下巴有一個深陷的小窩,使他的臉顯得古怪地不對稱,而他褐色的臉上,雖然面無表情,但是總有一股悲壯的感情縈繞其中。而他的眼睛裡灰藍色的瞳孔,正向著他們投來犀利的視線,
就在躺椅旁邊的扶手上,放著一支長煙鬥,看上去他剛剛才從這種小小的娛樂當中解脫出來,房間裡面還有一股沒有消散的菸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