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抬起手遮住我的雙眸,微微能感觸到他的顫抖,他道:“菱兒果真恨著我嗎?如若不是,為何眼睛裡透出的慢慢都是陌生?”
我扳下他的手,環顧四周,閉上眼睛想要記起這個地方,可是,想著想著便會痛起來,頭好暈,腦海裡一直迴旋著那兩個字,“阿姐……”我用力抵住太陽穴,看著胤禛,“阿姐……是誰?
胤禛一把拿下我的手攥在手裡,道:“為何不說話?你怎麼了?為何不會說話?”
我掙扎著滿臉痛苦的抽出手,委屈地揉著手腕,看向他,搖搖頭,我說不出來話。
胤禛攬我到懷裡,柔聲道:“菱兒不怕,說不出來便不要說,我懂,我真的懂。”
後來,胤禛給我請了好多大夫,來一個被胤禛滿臉怒容地轟走,我靜靜地躺在床榻上,輕輕嘆著氣,我真真正正地成為一個傷殘人士,腦袋裡面一片空白,好似什麼重要的東西被茫茫白霧深深地掩埋了,拼命想,殘存在腦海中的就只有那兩個字。
因為膝蓋寒氣滲入骨髓,昏迷數日導致腿部麻痺毫無知覺,腿動不了,整日躺在一個地方,有時盯著屋頂上的房梁雕花,有時側著頭看著胤禛辦公,有時閉上眼睛睡覺,昏昏沉沉睡了醒,醒了再睡。
小兒經常在我身邊給我講述著這裡的一切,講我的一切,講著那些個好笑的故事,每次我都無聲的笑著,就是聽不到半點笑聲,只能憑著臉上的笑容來判斷,好幾次,都是我在笑著,小兒卻在我不經意的時候轉過身去擦掉臉上的淚水。
小兒對我說,這些故事都是我講給她的,可是從未見過我這樣開心的笑出來過,她說,看見我笑,很開心,可是說著說著眼眶又紅起來。
胤禛會在我熟睡著的時候靜靜地撫著我的髮絲,愛憐地看著我,漸漸地,他待在府裡面的時間長了,閒暇時會抱我在懷裡坐在椅子上抄著我不認識的文章,看封面,該是佛經。
天暖些了,便會揹著我來到書房不遠處的涼亭裡,一段路,不長亦不遠,我輕輕靠在他肩上,彷彿已然走了千年,暖暖的光束射在我的臉頰上,我淡淡的笑著,閉上眼睛。
天涼了,胤禛便會給我穿上厚厚的衣服,再包裹著他的外袍,抱著我來到府外的園子裡,把我放在草坪上,底下鋪著厚厚的褥子,我坐在上面,仰著頭看著藍藍的天空,慢慢地,一朵素白的海棠花映入眼簾,那是一個海棠花形狀的風箏,一點點的升高,飄舞在碧藍的舞臺上,胤禛手扯著風箏線,遞給我道:“菱兒,扯著它,看,飛得多高,多美!”
我接過風箏線,抬頭看了眼胤禛,又仰著頭看著那朵海棠花,忽然扯斷風箏線,笑著看著它越飄越高,越舞越遠,漸漸地消失在視線裡。
胤禛深深地看著我的動作,眸光中閃現出一絲異樣,但隨即蹲下身,撫著我的臉頰,柔聲道:“菱兒累了嗎?”
我仍舊望著天空,嘴角浮現一個美好的弧度。
胤禛傾身靠近我,下一刻一個輕如羽毛的吻落在我的唇上,慢慢地他抱緊我,低聲呢喃道:“菱兒,不要離開我。菱兒,每當你眼中浮現那樣的光彩時,我便會不安,從未有過的不安,就像剛剛那朵海棠花,明明緊緊地攥在手裡,可是下一刻,卻消失在視線裡,無影無蹤。”
庭院裡靜悄悄的,我身穿素白衣裙坐在地上,髮絲披散著垂落下來,斜靠著身後的欄杆,淡淡的望著水面,一陣風吹過,蕩起層層漣漪。
午後的陽光灑落,白皙的臉頰泛著柔和的光暈,像一朵綻放著的海棠花,靜靜地躺在角落,獨自欣賞那份寂靜,那份屬於自己的芳香。
陽光被一道黑影擋住,我下意識地轉過頭向上望去,鈕鈷祿氏發現我在看她,隨即笑道:“原來妹妹也在這兒,怎麼坐在地上?”
我笑著看著她,又看看她的肚子,笑著點點頭,又轉過頭看著水面。
鈕鈷祿氏面上閃過憤恨,緊咬著嘴唇,對身後的丫鬟道:“翠兒,給爺帶來的參湯倒出來一碗,瞧著姐姐的臉色似乎不好,滋補些也好。”
翠兒聞言倒了一碗遞給鈕鈷祿氏,她笑著道:“姐姐,這參湯很滋補,喝一碗吧。”說著低身要遞給我,“哎呀……”手一滑,滾燙的參湯撒到我的腿上,冒著熱氣。
我轉過頭看著她,嘆了一口氣,拿下摔在腿上的瓷碗,放到一邊,拿出手帕擦著湯汁,腿上的熱度傳到手上,呵呵,還很燙呢!
鈕鈷祿氏愣愣地看著我的動作,預想中的尖叫沒有聽到,再看看眼前人面無痛色確切的說是面無表情的擦拭著雙腿,她向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