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芙蓉的身影,她這會兒不知睡了沒?
“皇上——”被硬生生推開的霓貴妃,美麗的容顏扭曲成猙獰的模樣。她無法相信皇上竟然對她一點兒都不動心,還急著回寢宮去看那個中原女子。
耶律常焰對霓貴妃那心碎的喚聲充耳不聞,他大步邁向昊皇殿,他的寢宮。
約莫過了一刻鐘,她用手碰瓷碗的邊緣,溫溫的,可以喝了。
水芙蓉毫不猶豫地用雙手捧起碗,碗緣就著口,慢慢地喝下這苦澀的藥汁。
“你在喝什麼鬼東西?”耶律常焰滿心歡喜地踏進房,卻看見這個畫面。
她雙手捧碗,仰首喝著裡頭的藥汁,那冷然的神情好似要飲藥自盡般的決絕。
厲喝一聲,耶律常焰衝眼,在她還沒把碗裡的藥汁盡數飲完之前,用力揮掉了那隻瓷碗。
瓷碗飛向門邊,然後掉落地面碎成幾塊碎片,碗裡還剩下的半碗黑色藥汁,全潑灑在地毯上。
水芙蓉怔愣地看著地上,她惋惜地看著那浪費掉的藥汁。只喝了半碗不知道有沒有效果,看來明天一早她又得麻煩小玉兒幫她重新熬一碗了。
“告訴我,那碗裡裝的是什麼藥?”耶律常焰慍怒地托起她尖潤的下顎,強迫地命令她的視線從地上移到他的臉上。
一整晚,他的心情莫名地忐忑不安,於是他心神不寧地匆忙趕回房,沒想到心中的不安竟得到印證,她在暗地裡正進行著某項計謀。
“那是淨身的藥汁。”冷靜地抬眸對上他的怒氣,她的雙眼空洞得令人震驚。
“你說什麼?”他憤怒的吼聲震耳欲聾。
“我不要為你孕育孩子,這瓷碗裡頭裝的是淨身的藥汁。”
耶律常焰無法相信他所聽到的,她竟然……
他曾特別吩咐過步總管,不必熬這藥汁給她喝,因為他殷切期待她能為他生養子嗣。
“步總管,你把我的命令當耳邊風嗎?”又吼了一聲,他把責任算到步總管的頭上。候在寢宮外的步總管,無辜地衝進裡頭,大呼冤枉。
其實步總管心裡已有了譜,這陣子宮中唯一和水芙蓉有接觸的只有霓貴妃;那天霓貴妃用一隻金壺賄賂他,他為了一時的貪婪,讓霓貴妃進到寢宮和水芙蓉見了面。要命!步總管雖知情,但卻不敢說出來,因為皇上此時處於盛怒當中,他這一說,不只霓貴妃會沒命,連他自個兒老命都難保矣。
“是誰替你熬的藥汁?”不是步總管,那麼一定另有其人在替她做事,要不然她根本沒法子得到這帖藥。
是誰?誰膽敢忤逆他?
“是我自己熬的。”她心虛地說。
她嘴硬不願供出幕後黑手,沒關係,這事先擱著,他絕對坐查個水落石出的。
“你不願為我孕育孩子——”森冷的聲音從齒縫逼出來,那倏然陰沉的臉龐醞釀著可怕的風暴。“你——非常該死的——竟然——不願為我孕育孩子。”他氣得咬牙切齒,失去控制的怒氣忍不住傷害了她。他的手指緊掐住她的玻收,那失控的力道幾乎要捏碎她的顎骨,她的下巴傳來一陣陣疼痛——
“為——什——麼——不——願——意?”黑瞳盈滿風暴,他惡狠地瞪著她無波無痕的蒼白容顏。
“不願意就是不願意,沒有任何理由!”看他那臉殺氣,她不明白自己哪兒惹怒他了。她從來未曾看過他如此動怒過,就為了她不願意懷他的孩子。
“很好的理由——就是不願意。”冷冷地說,他的神情和聲音像冰一樣要凍死人。“客觀說來,你對我根本沒存半點兒感情,你的心中根本沒有我的存在。”他繼續說,神情愈來愈陰鷙,眸子也愈來愈森冷。
“我們之間只有交易,我會把身體給你是因為你曾允諾我,你會保證我親人的安全;除此之外,我們之間沒有存在任何關係。”把心交給他是自尋死路,她不會這般痴傻。水芙蓉鎮靜地說,她的語氣是那麼的冷淡。
“沒錯,我們之間是存在著交易。”她的冷然讓他憤怒,讓他想殺了她。“告訴你,我已有了你孃親和弟弟的訊息,他們就藏匿在蘇州城裡。我已經派人去把他們接來大遼,算算時間,他們現在應該正在前來上京的路上吧。”把憤怒壓抑在胸口,放開了手,他勾唇冷笑地把這個訊息告訴她。
本來他打算給她一個驚喜的,但現在情況改變了,他要用這個來要挾她,來折磨她——誰教她竟然膽敢忤逆他。
無波無痕的臉終於有了表情。水芙蓉驚喜地抬眸看著他,她的孃親和弟弟脫離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