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斌媽還以為老爺說錯了。可是聽下去,看下雲,由他的態度與語氣都似乎經過深思熟慮,並非倉促決定的。斌媽心中雖然有疑,但老爺再三叮嚀,她倒不敢不聽了。她把兒女叫到跟前,說:“你們聽著了,今晚,我有事,不能和你們在一起,你們跟小凌子過一夜吧。明天,天一亮我就來找你們的,你們跟小凌子不?”他說出了口,等候兒女答覆。她是希望他們不肯啊,但他們卻是答允了,而且顯得那麼高興,好象是企望已久,終於如願一樣,使她一陣酸,急急別過臉,不敢望向兒女。
凌起石受命照顧兩位小主人,表情十分平靜,無特別喜歡,也沒特別興奮或不安,一如平時,和兩個小主人玩得十分開心。一句話,和平時沒有兩樣,沒有不同。
傍晚,有兩騎快馬疾馳而來,直達柳園的大門才把馬勒住,向守門的問道:“這兒可是柳園?”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如果是,我們有禮物送給他,是他的老朋友託我帶來的禮物,如果不是呢?我便要告辭,到其他地方去查問了。”
“不錯,這兒就是柳園,你有什麼禮物,留下來,還是直接親手送給莊主?”
“我還有事,不想見莊主了!禮物是兩位朋友送的,有勞兩位代收吧,我們還有要事,改日再幫見莊主吧!拜託你們了,我走啦。”
“嗯,你不喝杯酒才走?”
“嗯,喝了酒,暈陀陀的,再也走不動啦!”那兩個人邊說邊各自解下一個錦匣遞給守門人,然後一拱手,再道謝一聲,轉過身去,一聲“再見”,人已到了大門,跟著,蹄聲疾起,漸漸沉沒了。
“是什麼人送的?是什麼東西?”有人這樣問。
“你們剛才也是見到聽到了,誰曾聽過他們說是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呀!”
“嗯,奇怪,怎麼有一股血腥昧?”
“從錦盒當中透出來?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揭開著看就知道了!”
他揭開一看,錦盒載的是兩個人頭,取出來,眾目注視之下,有人發出譁然大叫,脫口叫出死者的名字:“這不是古懷忠?怎麼給人殺了?”
“古懷忠?安徽的古懷忠?”幾個人同聲反問,似乎不相信死者真是古懷忠。
“不錯,左邊那一個是古懷忠。”
“右邊這一個呢?是誰?”
“誰認識右邊這一個是誰?”
“假如我沒有看錯,他該是石頭城的翁鶴年。”
“不錯,他真是翁鶴年,你不說我還記不起是他,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真是他!”
“這可奇了!翁大俠以鐵砂掌威懾群雄,在江湖上享譽三十年,想不到竟落得身首異處,如此下場!還有古懷忠,他的一身橫練功夫,也到極高的火候,怎會一起落在敵人之手?難道敵人真是如此高強,翁古兩位都無法自保,雙雙毀在他們手中?”範正罡似是自語,實是語人,想挑起個人注意這件事,展開討論、爭辯,然後他就總結各人的見解,作出結論。可是他說之後,各人竟無一語,這可使他大感失望了。
青松道人見各人不出聲,便說:“各位都是江湖上有臉的人,見廣聞多,假如大家肯知無不言,掬誠相告,互相討論,縱然未必能斷定是什麼人所為,諒必也能把範圍縮小,容易找出可疑人物。”
“我們都來為柳園祝壽的,直接間接總是朋友,死去的也是。活著的,我們要提防敵人暗襲,死去的,我們也該為他們追兇報仇!”
“這兒天,我們大家都看得出,莊主愁容滿面,鬱郁不歡,我們來為他祝壽,本是想他高興,大家也高高興興地歡敘幾天的,沒想到卻令他不快,實在有違大家的意願。死者雖然不是莊主所殺,卻多是為來替他祝壽而死,正所謂不殺伯仁,伯仁實為其而死,莊主不安在所難免,若再不能找到兇手,智死者報仇,莊主將會終生不安了。”
“因此,為己為友,或為了莊主,我們都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掬誠直說才是。”
青松道人說得心平氣和,合情合理,而且是以莊主為主題,使各人都認為有應該直說之必要。可是各人實在所知有限,都怕說錯,還是無人敢說。所以青松道人說完之後,又是一陣沉寂。
袁國材說道:“這樣沒頭沒腦的,實在不知該由何處說起,還是讓我提出問題,希望有知道的回答吧!”
“有誰是知道江湖上以一柄長劍插透一個骷髏頭作記號的?有誰知道哪一位江湖人物出手殺人,是慣於以劍或其他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