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逢春在壽宴前夕聽到這個不幸訊息,心情壞極了,想了想,馬上著人通知那些戲子,玩魔術和奏八音的都結賬離去,取消一切熱鬧儀式。
柳逢春這個決定使不少人掃興,卻又無法攔阻,只好黯然目送那些人離去。
柳逢春這個做法,當然有其不得已的原因。他不能因為自己做壽,需要高興,就對朋友的死無動於衷。
柳逢春這個名頭在江湖上是叫得響的。雖然已經退出江湖,但江湖上的朋友提到柳逢春這個名,還是心存敬意的。所以,他每次做壽,都有高朋滿座之盛,就足以證明在朋友心中,他佔有多重的份量。
現在,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叫他一個素重義氣的人,如何能夠安心做壽?怎有心情再做壽?
柳園這時已經來了不少朋友,每一個人的心情都變得沉重而緊張,擔心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故,所以,也沒人願意出聲相勸。
有人主張加強防禦,免得敵人突然來襲,會措手不及。
有人主張分成小組,出動搜尋敵人,主動消滅敵人,總勝似被動,任由敵人為所欲為,傷害毫無所備的朋友。
這提議相當合理,但是根據傷者所說,敵人武功極強。而且,除了已現身的一男一女兩個人之外,必然還有其他人,人數未知,身份未明,分組搜尋,只怕是未能消滅敵人,先就傷害在敵人手裡了。這是一個十分冒險的做法,實為智者所不取,更非柳逢春所願意。
有的人卻心中害怕,後悔來這一趟了,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談來談去,結果還是覺得加強防禦柳園,提防敵人突襲這個方法最為實際,所以馬上便在這問題上加以安排,以防萬一。
當晚,二更左右,柳園突然傳出一陣狗吠聲,跟著,有兩頭狗發出淒厲的叫聲,柳逢春和朋友出去檢視。看不到什麼,但再回轉書房時,書桌上卻多了一柄七寸左右的匕首,插著一封信,柳逢春拆開來細看,沒有上款,也沒有下款,中間是幾句半通不通的怪詩,怪詩是這樣的:二十年,如一夢,報恩仇,記五中,年過耳順非剛折,貽禍戚友亡途中,聽取噩耗家內坐,由遠而近到柳園。
柳逢春讀完之後,忿然拍桌道:“想不到我退休已十多年,還有人生事生非,看來我是非跟他一較高下不可了!”
“柳兄,請恕我大膽問一句,照剛才情形看,外人不易逃得出監視……”
“你懷疑我柳園的人作怪?”
“我不敢如此肯定,但卻值得懷疑!柳兄,你不怪我這麼說?”
“不會,只有好朋友才肯這樣說呢!”
“不知柳兄心中可有可疑之人?”
“這個,嗯,難道是他?不可能呀!”
“誰?”
“一個孩子,只有十二三歲,是新近來的!”
“一個孩子,當然不會是他!但可能他被人利用了!”
“不,他整天和柳斌、美芳在一起玩,連大門也不出,怎能通得訊息。”
“柳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既然他是新來的,還是小心防備為上!”
“對!對!一定!一定!”柳逢春肅然說。
擾攘了一番,三更次快到了,柳逢春請各人早點歇息,自己也告辭了。
柳逢春勸各人睡,自己卻沒有睡,他獨自開了後門,走出花園去。他遠遠就看到凌起石正在把積雪堆到一處,然後躺在雪上睡覺。這樣睡覺的人,柳逢春六十一歲了,還是第一次見呢!他懷疑凌起石可能患了什麼奇症才會如此呢,他怎會想到凌起石跟白眉老公公學習的眠雪功。
柳逢春早就覺得凌起石不是一個壞人,不會是敵人派來臥底的人,但人言可畏,朋友就對他那麼沒信心,說多了,他也變得有點懷疑了。因此,他才會偷偷的到後園去監視凌起石的行動的,想不到卻看到這些。本來凌起石剛被發現在門外雪地,被他收留之後,他曾觀察過凌起石,見過他睡在雪地的,但只是見而已,並不如這一次看得留心,他留在一旁觀看,直至天將發亮,才見凌起石田雪人下爬出來,打爛雪人,推平了,然後再進入屋內,對於柳逢春的偷看,好像一點也未發覺。柳逢春固暗暗嘆息,也暗暗稱奇。
這一晚,柳園並沒發生過什麼,但柳園以外卻發生了幾宗與柳逢春有關的事情。柳逢春在巳牌時光也已知道了。當時,柳逢春正在朋友面前力證凌起石不會是仇人派來臥底的奸細,壯丁報告有人求見,他叫請進來,有人認得是簡洪的門人,問發生了什麼事,那人叫了一聲吳大叔,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