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的人實乃貴門碧月橙,知會出去,其後,自有天家皇子樂意動手。”
拋了這一席話後,諶墨要一艇小舟,到澄淨波面上玩耍去了。粘性堅強的耶落雲不敢與他最懼的水魔恁般親近,不能像連體兒般的跟出,只得站在碧船船頭,扶欄遙望。
船內,碧衍初皺眉:“大當家,您為何要對他們如此縱容?”
“衍初。”碧笙推開膝上薄毯,擺手止了丫鬟的攙扶,一手輕掩胸際,一逕輕邁到窗前,憑窗遙眺百里玉庭。“你沒看出來,她是故意的麼?”
故意?故意出言挑釁碧門大當家?江湖的後輩何時如此狂妄了?
“她在試探我碧門的底限。”碧笙笑,長眸挑出寵溺,“這尾小妖魚,果然任性。”
“哼,依屬下看,未免太有勇無謀。”碧衍初適才受盡奚落,心情極是挫折。“要不是大當家的忍她,她能有命說那話?”
“你錯了。”這個衍初什麼都好,就是未免將碧門看得太過神不可侵。“她既然敢說,就說明她必然確定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你莫忘了,她是妖魚,在湖上是她的天下。何況那個耶落雲的武功,深不可測,你怕不及其三成。”
深不可測?不及三成?碧衍初憋唇,默然不響。
“你不記得,江湖妖魚一夜之間曾把河南馮家的百艘貨船挑沉江底的傳聞麼?”
“……屬下想起來了。”
“河南馮家吃了恁大的虧也不敢尋仇,為了什麼?”
“因馮定靠漕運吃飯,若是能將妖魚徹底滅了也就罷了,若是一個滅不掉,說不定會有千艘貨船再喂江魚。”
碧笙寬唇猶笑,“若是方才碧門失了風度,當真要拿下她,除非你能一擊即中,但依她的機猾,好似很難。一旦‘魚’潛湖底,將這船的底板破了,我們的下場,不是要和馮家的貨物一樣麼?”
碧衍初脊背泛出涼意。
一葉小舟划進了眼簾。陽光下,船上少年白衣如雪,笑綻如蓮。碧笙眼眸一暖:曾幾何時,曾幾何時……
“有關碧月橙,大當家會做何處置?”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送回她的廣怡王府罷。”
“這……”碧衍初犯難。“大當家,太老爺曾……”
“管事大人。”一直侍候碧笙並侍立在側的,那個相貌平實的丫環突開了口,“縱算如今的四大家族從表面看,已不似昔日風光,但其在朝堂盤踞近百年,根深盤結絕不可小覷。諶家的大小姐,孝親王冷落得,碧月橙卻欺負不得,而她恃著三個皇子的庇護,一逕招搖,怕是早犯眾怒,現下又惹了其他皇子出來,難不成你想碧門為她,陷進皇家紛爭裡去麼?”
“碧瀾,你……”碧衍初懷疑今兒個是自己的煞日,連受幾個小輩的奚落。
眼見自家管事接連受挫,碧笙笑又染上唇:“碧瀾丫頭,一會兒下廚做些拿手小點。”
“是,大當家。”丫頭乖應,“是給諶公子吃的麼?”
碧笙頷首,眸投泛舟湖上的那抹雪影,沉聲放柔:“等她玩得累了回來,必然餓了。”
玩累了,必然餓了?碧衍初聽得一腦懵然:這位不喜露面於人前的大當家,何時變得這樣……善體人意了?他這低略的聲嗓內,一定要夾著那麼一股子……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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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水,即是臨玉庭之水。臨水城,江南大城之一,因碧門名噪天下,又因玉庭湖成就繁華。
碧船才進港口,原欲泊船向岸的眾船自發兩分左右,僻出足以使碧船通駛的坦途。碧衍初挺立船首,向岸上早已候著的同門揮以袖語。
距岸約丈許時,碧船上拋下沉錨,兩男丁取出三尺約寬的紅松木板搭至岸頭,其上展鋪同寬紅毯,幾十余男丁分立船首兩側,恭首以待。
“大當家,到了,請大當家下船了。”碧衍初返艙回道。
底樓碧木茜紗的雙扃排開,一頂兩抬的軟呢小轎穩篤而出,小轎上人以碧紗帷帽遮了臉顏,當那清長身軀顯於眾人眼際時,岸上排呼聲傳來:“恭迎大當家——”
“墨墨,你不覺得,這大當家的派頭不比你們中原的皇帝差麼?”耶落雲撓著冒出幾點髭鬚的下頜,問。
諶墨白他一眼:“難道你們北巖王的派頭會小了?”
耶落雲點頭:“說得是哦。”
“兩位公子。”兩人尚在私語,碧大當家的貼身丫環碧瀾自主子身邊踅回,“大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