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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碧瀾一笑,“易得,卻也最難得;易失,去也最難失。”

再次感嘆,碧瀾丫頭,……“我娘當時美冠全城,與我爹的結緣亦由兩心相許開始,但美貌和愛情,並沒抵擋住男人的心變。我娘對他曾全心以赴,但在他新生變那刻始,我娘便始將心收回,那道深瓦高牆,那片榮華富貴,甚至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兒女,都沒留住她已經天高雲闊的心……”

“做女子,當如雪前輩。”

“還好她讓夫婿給強拉走了,不然聽了你這話,又要驕傲成一直孔雀。”諶墨美眸起笑,“但在很多人眼裡,我娘定然不是好女子。休夫這等驚世駭俗的事先不必說,拋下三個兒女,就會讓天下很多慈母叱為狠婦。當年阿霽隨我回來見母,想得也是她定然愧淚成行,疚心滿腹,當如,結果讓他太意外……”憶及十二歲的冰臉小侯爺當時目瞪口呆嘴愕的模樣,笑不要抑。

“主子是說,如果您的相公另有他心,您也會如雪前輩……”

“我不是我娘,定然不可能照搬她的所有生活和選擇。但男人的心若不在了,我的確不會再要。我不知道如果先動心的是我會如何,我的確是因傅洌愛上我,我才會愛上他,亦因他是全心全意的愛我,我才全心全意的愛他……”

碧瀾慧眸一轉,笑道:“您的相公聽了這話,必然是極高興的。”

是麼?諶墨驀地想到,自己竟是從未向傅洌說過這些話,縱然在兩人最親密時……

“主子,奴婢今兒和您說些心裡話可好?”

嗯?諶墨挑眉一笑:“若你信得過我,我也樂意提過耳朵。”

“碧瀾雖然姓碧,但跟得人卻只是‘主子’。”

嗯,這個“主子”不是自己。諶墨有自知之明的忖道。

“奴婢進碧門時,只有六歲。那樣的年紀,旁人是否能記得太多往事,奴婢不知,但奴婢六歲前的記憶卻是刻在了魂裡,永遠也不會忘去。爹的腿殘了,被人給辭了工,他和娘帶我四處乞討,那些年,我眼中的江南,沒有春暖花開,沒有碧水青天,除了冷就是冷……到今日,奴婢仍會做夢,夢見自己捧著一隻破碗在冷冷的江南到處遊走……”

碧瀾語聲仍是平淡無仄,慧眸亦未因這往事而起任何變色。於是,諶墨亦沒有任何安危或唏噓的言聲動作,只是支了頤,靜靜聆聽。

“因為爹和娘總是把討得的那點口糧給了我吃,他們的身子變得極壞,壞得讓我以為他們熬不過那個春天……但一個雨日,改變了外面一家三口的命運。進破廟來避雨的主子發現了我們,茲那時,隔個兩三天,主子就會給外面送些吃食衣物過來,有一會,還把大少爺也帶了去,給爹和娘看病……那樣的照顧,使爹和娘多撐了一年半的時間,終於在奻衣飽食中離開,我到現在,都記得他們去時那滿足的模樣,爹孃本來以為自己是要做餓死鬼的呀……”碧瀾淡笑。

“他們去了,我便到了碧門,做了大少爺的隨身侍女。進碧門前,我以為,能吃飽肚子的大戶人家,定然是快活得不得了。進了碧門才知,不管是主子,還是大少爺,都不快活。那時的大當家,是大少爺的祖父,主子的外祖。那時的當家主母,已不在了……一次不經意間,奴婢在碧門一個僻角的小閣子裡,認識了一位嬤嬤,她曾是侍候當家主母的貼身老婢,她總是和我講起一些往事,一些只有她知道的往事。比如那位已逝的主母,平時對碧門內的長老、管事、僕役都極是惡顏兇悍,私下卻常一個人流淚……嬤嬤勸了她一大堆,勸她既嫁了來,木已成舟,就安心過活,別想著以前的男人云雲。而每一會主母都是切齒的恨聲‘不可能,既然讓他的碧門已經汙七八糟了他還不肯放我,既然給了他那麼頂綠帽子他還不肯放我,我就死,死了總是自由了罷?我的魂,我的心,可以去找我要找的人……’嬤嬤捂了她的嘴,‘您不活,想想可憐的橙兒,她還那麼小,她……’‘橙兒?那個連我都不知道誰是她親爹的橙兒麼?她……她憑什麼讓我掛念?她憑什麼讓我為她委曲求全?這麼多年,若不想讓他聲名狼藉,想讓這碧門烏煙瘴氣,我何必活著?’……”

小東西,娘不會這樣哦,不管怎樣的情形下,娘都會很疼你們哦。諶墨手指敲著肚皮,默唸。

“奴婢進碧門時,那大當家的脾氣已極不好了,對幾位少爺動輒打罵。那時少爺們的爹離碧門多年,娘已去世。少爺們活得極不快活,但更不快活的,是主子他們。有一次,僅僅因為主子他們練了碧門的武功,大當家就要挑斷他們手腳筋脈,永不能習武……”

沒事沒事,爹爹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