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將陛下如何了?”
“父皇乃天子,天下之子。自由海納百川的度量,三省己身的虛懷。母后,你不知道罷,父皇已頒下兩道詔書,昭告天下,一為罪己詔……”
“罪己詔?”文定後鳳眉緊蹙,“不可能!”
“噫?”傅澈眨眸,“母后您認為父皇沒有這等胸懷?”
“……自然不是!”皇后怎能說?
夫妻幾十年,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自己的丈夫。權勢在他,重於這世上所有。此下失權無勢之處境,無疑是其所最不能面對之現實,矧且受制於己子?暴怒怕猶不及,怎可能以詔罪己?
“皇后娘娘,廣義王所言屬實。”出語佐證者,竟是左相杜昌晉。“臣等已然都親眼恭閱過陛下的詔書了。”
文定後倏怔,閃目望去,滿朝文武泰半在此?他們、他們……“爾等食君之祿,本該精忠為國,以死報君。不想卻盡是趨炎附勢、貪生怕死之徒,委實枉讀聖人之書,枉作天子門生!”
“皇后娘娘。”刑部尚書面無愧色,吐字堅定,“臣五年前任巡街御史,因上諫了一份四皇子在花街柳巷爭風毆人致死的摺子,四皇子遭陛下一通訓叱後,當夜差人闖進臣家,將臣打個半死,又將臣的家門毀之一炬,且擄了臣的愛女進王府去。若非臣到王府門前哭號時遇著了三皇子,臣女恐早不在人世。臣年過四十方得此一女,愛逾性命,救吾女者,吾必以命相報!”
大理寺主薄朗聲道:“三載之前,臣尚是京城郊縣的一小小縣令,臣的親弟開罪了梁國舅,被押進大理寺。臣求到了國舅府,那位梁國舅要竟隨臣前去的臣妻和臣之弟媳作陪一晚方能考慮。臣雖氣,卻不敢當場頂罪,出府後想帶她二人逃去,不想國舅府派人追來。慌不擇路中撞上三皇子的車馬儀仗,臣一家四口的命這才算保住。此恩恩同再造,臣竭死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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