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甘甜,上前蹲下來,細聲道:“我來替你鋪床。”說著,便伸手替他去理被衾。手按下去,雖然墊了一層褥子,可還是能感覺到地面寒意直透上來,指尖冰涼。
猶豫片刻,雖然手有些發抖,她還是決然把被衾復鋪回了床上。
蕭辰聽著悉悉索索的聲音,先是有幾分詫異,卻始終沒有問她,只是靜靜立在一旁,聽著她忙碌的聲音。
被衾反反覆覆地整了又整,白盈玉無意識地尋找著每一條細小的褶皺,執著地非要把它鋪成光滑如水的境地……
究竟該怎麼和他說?她緊張地想著。
過了良久,她始終沒有勇氣開口說話,心卻跳得愈發快,以至於她都要疑心蕭辰是否也聽見了她心跳的聲音。
“……蕭二哥,這個……地上實在太涼,你、你、你……你還是睡到床上來吧。”後半截話細若蚊蠅,且又說得飛快,換做是別人只怕都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麼。
幸而蕭辰耳力非比尋常,總算是聽清楚了。
“我睡床上,那你呢?”他問。
“……”
白盈玉就怕他這樣問,可他偏偏就是這樣問了:“我、我……”下面的話,打死她也說不出來,她使勁扭著衣袖一角,臉漲得通紅。
聽她支支吾吾的,蕭辰倒也未再為難她,隨意在床邊坐下,手從緞面上撫摸過,突然微笑道:“新被子?”
白盈玉倚著另一邊,也緩緩坐下,輕聲應道:“嗯,這原本便是別人成親用的,唐姑娘急著用,便多使了銀子,買了過來。”
聽她這麼說,蕭辰才想起李栩信中所寫的事:“這麼說,是大紅被面?”
“是。”
白盈玉微垂著頭,半晌都聽不見蕭辰再說話,不由地悄悄抬眼偷瞥他,卻見他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若我們今晚成親的話,倒是應景。”
良久,他才悠悠道,同時朝她伸出手來,白盈玉有些恍神地伸出手去。他握住,將她拉到身側,道:“你若害怕,我便去和那秀才擠一宿。”
“我不怕。”手緊緊拉著他的,白盈玉想都未想,衝口而出。
手緊了緊,感覺到她手心傳過來的暖意,蕭辰出了一會兒神,才問她道:“小七以前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師父和師孃的事情。”
“沒有。”
“你想聽聽麼?”
“呃。”
她點頭的時候,髮絲從他下巴擦過,癢癢的,對於蕭辰來說,這種感覺很陌生,卻也溫暖地讓人很放鬆。
他頓了一會,整理下思緒,才慢慢道來:“師孃是在蜀山上的修道之人,她下山求道時遇見了師父。”
“修道之人?”
“嗯,我聽師父說,他們是在蜀山峰頂道觀中成親。”
白盈玉輕輕驚歎了一聲,修道之人成親本已不妥,他們竟然還在道觀之中成親,這等離經叛道之事,對於她來說實在聞所未聞。
“那時候,師孃便已身負重傷。師父替她剪下一綹頭髮,然後與他自己的頭髮相纏相繞,便算是成了親。”蕭辰頓了一下,“沒有大宴賓客,甚至沒有紅燭蓋頭,可師父惦記了她二十多年。”
白盈玉點頭嘆道:“古往今來,那些王侯將相的婚事辦得最是熱熱鬧鬧,可到頭來,大多卻已妻妾成群,又如何談得上是真心相待。”
蕭辰微微一笑,坐直身子,正色道:“你畢竟是官家小姐出身,我怕你覺得委屈。”
“我不委屈,只要……在你身邊。”
白盈玉細聲答道,輕咬下嘴唇,突然騰地站起來,到針線筐裡拿了剪刀,想也不想,便先剪了自己的一綹頭髮下來。
回到蕭辰身邊,她把那綹頭髮放到蕭辰手中,赧然道:“我的剪好了,你要我幫你麼?”
柔柔滑滑的頭髮摩擦著手心,蕭辰點頭,知她如此主動不易,便自然道:“好,你替我剪。”
白盈玉細細用簪子挑出他的一綹頭髮,小心剪下,放到他手中。
沒有過多言語,兩褸頭髮在蕭辰手中纏纏繞繞,繞饒纏纏,相纏相繞,相繞相纏……
纏好之後,他收入懷中,與那幾顆鵝卵石放在了一起。
“現下,你就是我媳婦了。”他微微笑道。
白盈玉重重點頭,半晌,緩緩道:“二哥,從今後,你到哪裡,我到哪裡。”
話雖尋常,蕭辰卻明白她話中深情,點頭道:“好,
“讓我看看你的模樣。”蕭辰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