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邊坐著一個人,青衫如煙,手中尚捻著一粒鵝卵石。
遠處鑼鼓噹噹噹作響,彷彿是上輩子的事情,白盈玉定定地望著他,一時竟分不清幻境與真實,只能呆望著他……
“你再不出來,石頭就不夠用了。”蕭辰慢吞吞道。
她緩步走過去,自懷中掏出那幾顆鵝卵石,交到他手上,輕輕道:“我這邊還有。”
鵝卵石上尚帶的暖意傳過手心直透入體內,蕭辰微微一笑:“幾塊石頭,你也一直留著?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走不可呢?”
她輕咬下嘴唇,一滴淚落下,迅速滲入衣袖中。
“蕭二哥,你怎麼會來這裡?”
蕭辰站起身來,將那幾顆鵝卵石放入自己懷中,道:“聽說你過得不錯,我就來瞧瞧。”
白盈玉不解,奇怪問道:“你,是聽誰說的?”
蕭辰不答,只道:“能請我進去喝口熱茶麼?”
“啊……哦,當然。”
白盈玉引著他往裡走,直領到自己住的東屋,蘇傾家沒有煮茶的風爐,她又一頭栽進灶間去生火、燒水。
知她忙碌,蕭辰也不攔著,只坐在桌旁,聽著灶間傳來的聲音,唇邊微微含笑。
過了好一陣子,白盈玉才總算煮了一壺茶端上來,忙先給蕭辰倒了一杯,放在旁邊晾涼。
蕭辰正在摸著她繡的帕子……
“繡這麼多條帕子,當嫁妝?”他問。
白盈玉尷尬地回答道:“不是,這些是要拿去賣的,不是什麼嫁妝。”
“一條帕子能賺多少錢?”
“多少錢我還沒談,那位老闆說,只要繡得好,就肯定給個好價錢。”
蕭辰笑了笑:“你比我強,還有門吃飯的手藝。”
“蕭二哥,你別取笑我了。”白盈玉微窘,“你知道的,我實在是沒用得很,就會一點點針線活,還不知道能不能養活自己。”
“我看不難。”
見蕭辰的手探向桌面,白盈玉忙把茶杯放到他手上,看著他慢慢飲著,仍是滿心的不真實,忍不住問道:“蕭二哥,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有人告訴你?”
蕭辰想了一瞬,才道:“嗯,蝴蝶。”
《莊子》中雲“栩栩然胡蝶也”,他這麼說倒也不能算錯,蕭辰心安理得。
“蝴蝶?”白盈玉愈發不解,“大冬天裡,怎麼還會有蝴蝶?”
“總有命大的。”蕭辰不在意地揮揮手,顯然是不願再談這個話題。
白盈玉一頭霧水地望著他,也只好不再問下去。
日近中天,唐蕾與蘇傾有說有笑地推門回來。倒不是他們想回來吃中飯,而是外鎮人來得多,小鎮上的飯館酒樓都擠滿了人,著實擠不進去。
一進院子,便聞到撲鼻而來的飯菜香味,唐蕾先是一喜:“阿貓已經做好飯等我們回來!”轉而立時有些疑心,“她什麼時候會做飯了?”
蘇傾走在她前頭,已站到了灶間門口,似乎嚇了一跳。
“這位公子,您是?”
他指著正在切筍絲的蕭辰,驚奇問道。
蕭辰沒理他,仍在專心切筍。白盈玉從爐灶後拿著束柴枝抬起身來,剛要解釋給蘇傾聽,便聽見唐蕾驚起平地一聲雷: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蕭辰也不理她,白盈玉忙推著唐蕾和蘇傾出灶間,在院中向他們解釋事情緣由。
“原來是你們的朋友。”蘇傾很快釋然,“蕭公子,你是客人,快請坐。我來做飯便是。”
唐蕾狠狠瞪他一眼:“你和他很熟麼?這麼熱心做什麼?”
“他,不是你的朋友麼?”
蘇傾不解,隨即又收到兩記白眼作為回答。
“已經是最後一個菜了,”白盈玉知道唐蕾與蕭辰不對盤,半推半拉地把她拉到屋內,“你們走了上午,定是渴了,先喝口茶,飯菜馬上就好。”
蘇傾道:“這怎麼好意思呢,我來幫忙。”
“不用不用,他做菜不喜歡有人幫忙。”白盈玉連連擺手。
唐蕾坐下還不到彈指功夫,又跳起來,問道:“阿貓,他怎麼會來這裡?他到底來幹什麼?”
“我也不是很清楚……”白盈玉尷尬道,“今早我洗過碗,就看見他了。”
“鬼鬼祟祟,肯定沒好事!”
唐蕾只覺得蕭辰是衝自己來的,倍加警惕。
“我是來帶阿貓回家去。”蕭辰不知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