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岡身歷其境,更比誰人都清楚,只是想到殺兄之仇,又豈肯知難而退,當即加緊手上勁度,一爪一拳舞得如瘋如狂,也不顧自身的要害,只是埋頭搶攻。
不覺間兩人拆到五六十招,程岡儘管攻勢狠猛,卻始終無法奈何武列,便連他的衣衫也踫不著一下,方知自己的武功和他相差實在太遠,莫說要殺他報仇,恐怕連自己的性命也要賠上。程岡眼看當前的形勢,正是打蛇不死,自遺其害,既然橫豎是死,只得投之亡地然後存,置之死地然後生,倘若僥倖落個兩敗俱傷,也不枉下了這幾年苦功。
程岡自知今日刃侵於胸,火逼於膚,正面臨生死之際,倒反而心中寧定,出手已沒剛才那麼急躁,無奈他的武功委實不及對方,再過二十餘招,武列忽地看準來招,手掌一伸一搭,已把他左手擒住。程岡只覺他手指如同五枝鐵筆,且炙熱如火,心下不由一驚,正想沉肘甩開他手掌,即聽得“喀喇”一聲,腕骨已被他硬生生捏碎。雖然手腕已斷,但程岡仍是強忍疼痛,右手成拳,逕往武列太陽穴擊去。
武列早就瞧出他必有此著,見他一笑閃開,接著右腳踹出,正踢在程岡的肚腹,立見一具龐大的身軀,直飛出臺外,“碰”的一聲趴在地上。雙鷹幫十多名幫眾忙上前扶起,已見程岡身子軟垂,臉色蠟黃,一口鮮血噴在地上,敢情胸前肋骨已斷了數根,並已傷及內臟。
其實武列今日要殺程岡,可說是輕而易舉,只因他今次為著盟主之位而來,不好在眾王爺及各派掌門跟前狠下殺手,這才放過程岡一馬。此刻他出手得盧,自然氣焰熏天,意氣洋洋拍著衣衫上的塵土,隨聽得那武官朗聲道:“首個回合是武老師得勝,還有哪位英雄上臺一展身手?”
說話方落,隨見灰影閃動,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書生躍了上臺,抱拳道:“在下霍一飛,武老爺子好俊的功夫,讓兄弟來領教幾招!”
武列冷冷笑道:“你就是人稱截脈手的霍一飛?”
霍一飛道:“這都是江湖朋友送的稱呼,何足掛齒。武老爺子請!”當下一擺架式。武列再不打話,身形幌動,剎時之間向霍一飛連發數招,出手狠捷兇猛。霍一飛見他來勢洶洶,急忙舉手招架,也不待對方緩過手,即見他雙掌翻飛,彼此纏鬥在一起。
眾人看得數招,無不相顧失色,誰都看出霍一飛的武功實較剛才的程岡高出許多,董依依笑道:“瞧來這個老妖遇著勁敵了。”
怪婆婆卻道:“你這回就看錯了,莫看二人互攻互守,像似旗鼓相當,其實這老妖志在觀摩對方的招式,致遲遲不使出殺手。老婆子我若沒有猜錯,不出百招之內,這個姓霍必定遭殃。”
沒過多久,果見武列招式驟變,拳掌變得飄忽無定,正是拳出無聲,腳去無影,教霍一飛難以捉摸。
二人又拆了數十招,霍一飛陡見對手露出一個破綻,當下沉喝一聲,一掌逕往武列胸口打去。其實武列存心賣個空隙,引誘霍一飛上當,只見他左手一沉,格開來掌,右手前探,已抓住霍一飛的左肩膀,手上使勁,肩骨立碎。
霍一飛大叫一聲,飄身往後躍開,左手已軟垂難動,顫聲說道:“佩服,佩服!老爺子果然厲害,在下輸得心服口服。”甩下說話,翻身躍下武臺。
武列站在臺中央,也不拱手,神氣十足道:“承霍兄弟相讓。”霍一飛哼了一聲,頭也不回,捧著左手黯然而去。
接著又有幾名高手上臺挑戰,而且武功一個比一個強,饒是這樣,武列依然一一接住,但都是不上百招,便即敗在他手下。
經過這一輪龍爭虎鬥,臺下眾人有目共睹,便連一些成名已久的前輩耆宿,都紛紛慘敗在武列手上,凡稍有點見識之人,再也不敢上臺挑戰。
武列一時藝壓群雄,不由驕矜自喜,神情極是拔扈囂張,見他橫目四望臺下,朗聲說道:“還有那位英雄賜教?”語氣不可一世,就像已穩奪盟主寶座似的。
董依依見他瞵視昂藏,目空一切的模樣,不禁看得咬牙切齒,瞪著美目道:
“這人好生狂妄,待我去教訓教訓他。”話落便要站起身。
怪婆婆喝道:“你乖乖的給我坐著,難道場中就沒人勝過他麼。”
白瑞雪笑道:“依依你傷愈不久,又怎好和人動手較藝!你要是這樣,也只會讓羅開擔心,難道你想做武林盟主不成?”
董依依不屑道:“我才不要做這勞什子盟主,便是要做,也該由羅開哥去做,我才不希罕呢!”
上官柳笑了一笑:“看這個老妖得意洋洋,自以為天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