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法子把“糧倉”裡的奶催出來,孩子就只有吃米湯了。雖然這樣養大的孩子也不少,可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孩子沒奶吃。
缺醫少藥的年代,不能注射疫苗的年代,她想不出除了讓孩子儘量多的吸收一些母乳裡的營養和抗體以外還有其他的什麼好辦法,能讓他身體更壯實一些。
看著這個只顧睡覺的小迷糊,夏瑞熙不死心地又彈了一下他的上耳廓(這是喚醒嬰兒的好法子,大家記得哦,也許將來有一天能用上,嘎嘎)。孩子立刻疼得醒了過來,皺著發紅的小眉頭,迷茫地睜開半隻眼睛,趁著他癟嘴,夏瑞熙趕緊把另外一隻“糧倉”塞進他嘴裡,想哄著他趕緊地吸兩口,不管有沒有,多少刺激一下吧。
這個孩子太安靜了,幾乎不怎麼哭鬧。小嘴還癟著,一碰觸到母體,他就安靜了。他這次多吸了幾下,但因為沒什麼可吸的,只吸了幾下,他興趣缺缺地放棄了,又閉上眼繼續睡。
夏瑞熙無奈,只得放棄,尋思著讓王周氏把她早準備好一副催奶藥熬來吃了,再弄點催奶的藥膳來吃。她恨不得立刻就有乳汁分泌出來餵飽孩子。
雖然是順產,但消耗的體力著實不小,幾個簡單的動作,就讓她身上剛換的乾淨衣服又被虛汗給浸溼了。頭髮也是潮的,黏糊糊地讓人難受。夏瑞熙其實最希望的就是能痛痛快快地衝個熱水澡,可惜,是奢望,不要說條件不允許,王周氏也斷然不會同意。
夏瑞熙無奈地瞅了瞅那條比頭髮絲兒寬不了多少的窗縫,從床頭拿了一塊乾淨的布巾擦了擦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找個比較舒服的姿勢躺下來。低著頭仔細瞧瞧這個孩子到底是個啥樣子的,像她還是像歐青謹。
因為經過了產道的擠壓,孩子並不是很好看。頭有點扁,但願以後會長圓,大體能看出臉部的輪廓還是像歐青謹,鼻子很挺,嘴巴像她,不大,有點肉肉的。眉毛頭髮都不是很好,又黃又茸的貼在頭皮上,眼睫毛一點都不隨他爹那樣又長又翹,稀拉拉的幾小根貼著眼瞼,數都數得清。耳朵和臉頰上的胎毛倒是又黑又長,可惜長錯了地方。手腳有點偏大,將來應該是個高個子才對。
夏瑞熙有些沮喪地嘆了口氣,早知道孩子的毛髮會這樣差,那個時候她就應該多吃點核桃的,管他有效無效,責任盡到。也不知道歐青謹見著了這個小東西,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她想著就有些難過起來,他到底怎樣了?
門“吱呀”一聲輕響,王周氏端了一碗熱騰騰的雞湯和幾隻新煎的荷包蛋進來,笑道:“少奶奶,起來吃點東西。”
夏瑞熙一瞧,雞湯上厚厚一層油,心裡就有些發怵,轉而去瞧那荷包蛋,媽媽呀,什麼東東,荷包蛋用油煎過了的,又用濃濃的紅糖水來煮,黏稠的紅糖汁子上閃著油光,想想吃下去都膩得死人。
王周氏見她不吭氣,以為她嫌不好,為難地說:“這裡不比家裡,條件不太好,只有這個,雞還是四少早就讓捉來養著的,雞蛋很新鮮,是這些天才下的。您忍著吃點,要吃點才能養好身子。”
夏瑞熙知道王周氏誤會了,笑道:“挺好的,我只是覺得太油膩了。對了,要什麼時候才能會有奶?先喂寶寶喝點水吧?”剛出生的嬰兒,必須喂好才行,就算是沒有奶,也得多喂水,否則會脫水的。
王周氏聽說他不是嫌東西不好,歡喜起來:“不油膩,一點都不油膩,油湯才下奶呢。您要是嫌雞湯上的油多了,我去撇掉些。先吃雞蛋吧,您別瞧著不好看,但這個雞蛋卻是最養人的。您別急,明天應該就會有奶了。”
夏瑞熙忍著吃了兩個荷包蛋,王周氏重新弄的雞湯也來了。她把孩子抱過去喂水,和夏瑞熙說:“崖上的鄔嬸子家的兒媳有奶娃娃,我已經讓花老虎去要奶了,來先應應急吧。”
王周氏嘴裡說的這個鄔嬸子,是這裡的老住戶,兩口子帶著兩個兒子過活,據說在山坡上有幾畝薄地,農忙時就種地,農閒時就去山裡尋些山珍,打打獵。
那日鄔嬸子曾帶著她小兒子送過一隻獾來。夏瑞熙在窗子裡瞟過一眼,鄔嬸子大約四十來歲的樣子,那個小兒子才十多歲,娘倆都穿著灰色的粗麻布衣服,自家打的草鞋,手腳粗大,面板黝黑,眼睛炯炯有神,嗓門也頗大。當時王周氏給了他們一些米答謝他們,那個小兒子歡喜得跟什麼似的,連連說可以留給他侄子吃。
夏瑞熙沒見過鄔嬸子那兒媳婦,也不知道健康不健康?要孩子去吃一個陌生人的奶,她是有些不放心的。不是嫌棄,而是擔心會有什麼肝病之類的,那時候就後悔都來不及。
她本想讓王周氏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