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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當他們是重敘賓實主,分席坐定之後,展千帆為陸翔青斟上一杯酒,接著陸翔青伸出右手輕輕覆在展千帆的手背上,然後他從展千帆的手中取餅酒壺,回斟展千帆,再依次注滿方浩威、竺掬歡前面的酒杯。

陸翔青放下酒壺,凌視著他們道:“在喝這一杯酒之前,小弟有一件事情必須先吐為快!”

展千帆的目光深湛如潭,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示意陸翔青說下去。

“先師乃是新野連公,敝師妹的尊父,號明鳳,諸位可有耳聞?”

方浩威“啊”了一聲,道:“連老英雄以一手“追星劍法”威震南陽,名顯江湖,七年前,他與南陽府的羅山浦巡檢,共同扶佐南陽巡撫金叔權剿滅丹江水寇揚霸永,為地方翦除大害,極得南陽父老的感戴。在下久聞令名,常思拜謁,卻不知他老人家已駕鶴仙台,遂返道山。”

連絲藕忽然將目光投射在窗外懸掛的宮燈上,她那雙深湛的明眸,逐漸縮聚成兩點寒芒。

陸翔青看了連絲藕一眼,他的嘴唇緊緊地閉著,一團冷硬的聲音自縫間迸出:“當年金叔權丹江除害之後,功勳彪炳,得到朝廷欽賜一尊玉佛為犒賞,據聞那尊玉佛原是吐番進賞的貢品,質地細緻,雕工精美,金叔權十分珍視它,一直將它鎖藏在金府的庫窖中,從未示人。”

“想當然耳!”展千帆淡然一笑,將背靠在椅背上,顯得有些吊兒郎當:“遺失御賜的寶物,重則斬首,輕者削職,豈能等閒視之。”

“但是在去年的七月間,那尊玉佛卻不翼而飛,現場只有一具屍首,是金府一位十四歲的僮僕,叫做金義。”

陸翔青由於語調澀窒,他頓了一下,舔一舔唇,才繼續說道:“在金義的身上,卻有先師名傳武林的追星劍痕——胸前三斜痕,喉間一點紅。”

展千帆目光攸閃,他長吸一口氣,微垂星眸,神情變得深沉而不可測。

倒是方浩威十分激憤:“連老前輩一世英堆,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陸翔青臉上的肌肉,因為無法控制而抽動:“遺憾的是,那當玉佛是在羅巡檢的家中尋獲。”

方浩威不禁大皺眉頭:“這樣一來,兩位前輩豈不是百口莫辯了?”

陸翔青試圖緩和自己的聲調:“案發當日,先師和羅叔接到一封意外的挑戰書,書上署名——“丹江恨生”揚勳維,二老疑是揚霸永的後裔,故而雙雙齊赴新野城郊,踐約候人,沒想到下書的人退退未至,竟是預伏好一招調虎之計。”

展千帆抬起目光:“依在下愚見,這椿殺人劫寶之案,處處斧鑿痕跡,分明是別有玄機。”

連絲藕豁然驚視展千帆,她的目光裡閃過萬般情緒,最後皆化作錐心的沉痛。“當日若逢展公子,怎會教六出冰花,飛降於三伏之天,空使鉤臺血染。”

展千帆的目光停住在連絲藕的臉上,“連姑娘,你讓展某無地自容了。”

連絲藕微微搖頭:“昔年丹江水窀,先父和羅叔及時斫殺揚霸永,才挽救金叔權於開膛斷首之危,也為三人奠下一場非常的情誼。因此,當案發之後。金叔權以公事為由,讓兩老暫時屈棲府衙大牢時。二老也不疑有他,坦然而往。不想隔天清早,大牢裡驚得二老猝逝的訊息,而日後,金叔權伍交給寒家一名獄卒的屍首,聲稱那人即是下毒的元兇,搪塞其實。”

展千帆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縫裡隱泛精芒:“物盜人亡,這件布恐怕已成南山鐵案了。”

“然而,愚兄妹委實不甘冤沉大海,所以仍舊四處偵查此案,皇天不負苦心人,終究讓我兄妹二人探出揚霸永確實育有一子,名叫楊勳維,他自幼被送到桐柏習藝,所以知者不多,可是當父亡之後,他卻別師下山,依說已投身公門。而去年下書先師和羅巡檢的人,經過我們查訪的結果,發現他頗似九江府臺裡一位年青的都事:姓韋名俊揚。於是我兄妹二人寅夜造訪九江府臺,一探究竟,不想那韋俊揚的手下工夫的確不凡,敝師妹沒過三招,即被他拂穴一點,在下不敢戀戰,抱起師妹急退,直走江岸,所幸在此得遇展二少執掌相助,愚兄妹二人方能安然脫身,免遭擒拿。”

展千帆一擺手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賢兄妹既捋虎鬚,今後行止將如何安排?”

陸翔青咬了咬下唇道:“天涯亡命,索仇本冤。”

展千帆不禁微微蹙眉,低聲道:“豈非冤冤相報,黑白難分明?”

陸翔青目閃惑光,顯然不懂展千帆的意思。

一會

陸翔青甩甩頭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