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
“說下去!”
“爹,咱們先針對物的排程來看,在抱琴掌理修繕總司之前,咱們的船舶並沒有比今日多,可是咱們支付的各項開銷極大至船板,小至木釘同樣樣比今日來得多。爹,關於這些開銷,您不妨看一看我所謄錄的帳載。”
展毅臣頷首道:“我剛才在翻閱文卷時,已經注意到這些用度的差額了,千舫,你能夠告訴我,抱琴是如何做到的?”
“爹,您記不記得當初抱琴主張修繕工人應該人手一套工具時,您曾經遲疑過?”
“畢竟那筆開銷不小。”
“然而當時的大手筆,卻在今日浮現出價值了。”
展毅臣嘴唇微撇,他點一點頭,探視展千帆。
“我想,你並不須要對我贅述抱琴所登載的帳本是如何的筆筆清楚,條條分明。如今我將例行的查帳工作悉數交給他負責,就是器重他這方面的才幹,當然了,我也信任他的忠誠及正直。”
“既然爹也瞭解抱琴生性耿直,那麼咱們就可以談一談抱琴的另一項才具法!”
“制而用之稱‘法’,折獄致刑也是‘法’,千帆,你指的是什麼?”
“相容幷蓄,有容乃大,爹,要談就談大點兒。抱琴他是定製度的人才,他更是推行制度的高手。爹,我不否認咱們船塢中有不少的人才,他們往往也可以想出許多很好的點子,只可惜他們絕大多數都只限於紙上談兵的階段,真要他們放手去做,他們不是傻了眼,就是做不好,爹,說句心裡話,對於那些忘想和清議,有時候,實在教人厭煩。”
展毅臣望著次子,露出似笑非笑之色:“兒子,你會不會覺得你厭煩的事情太多了?”
展千帆頓了一頓,他摸一下自己的鼻頂,道:“書生誤國,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他們如何誤國,還不是靠那張能言善道的嘴皮子,眨東謫西,以詁抨擊,將人心之不足與不滿煽動起來,譁眾取寵,本身不見絲毫的作為,然而對於做事的人卻處處掣肘,不停的扯其後腿,如果能將對方扳倒,牟取利益,固然得意,即使一事無成,中傷了他人卻不礙自己的痛嚷。爹,我不否認,做事的人多,清議的人少,這種清議的確能夠發揮抵礪的力量,若不然,做事的人吃力不討好,動輒得咎,再厚再穩的根基,也禁不起沒有中止的搖撼和摧殘,所以我對於那些淨說不練的天橋把式,一向沒有好感。”
展毅臣轉對長子:“千舫,你的看法呢?”
展千舫怡然一笑:“千帆想得遠,談得深,我想我還是藏拙一些兒,僅針對咱們展家船塢來談。爹,我也認為我們需要做事的人才,而不是說話的清客。抱琴和鏖雙的才能確實令人激賞。”
展毅臣點點頭,對展千帆道:“當你提到‘法’的時候,我以為你會對抱琴的執法嚴正大加揄揚一番。”
“這的確也是我想指出抱琴的另一樁優點,不過,我只是要提醒爹,刑期無刑,抱琴兼任執法總監之後,咱們的刑堂清淡了許多,而弟兄的怨言也減少了許多,爹,對船塢而言,這是好的現象。”
展毅臣掃視兩個兒子,然後將兩份文卷疊在一起。
“好吧,千帆,你認為我該付與抱琴和鏖雙怎樣的職位及許可權呢?”
“他們的才華一主內,一主外,我想把船塢的工作化分內外,成立內外兩堂,分別由他們執掌。”
“那麼你遊表哥——。”
展千帆的神色驀地一沉。
展千舫介面道:“爹,遊表哥在船塢的資歷到底還淺,如果讓他任總監執事,弟兄們凝於婆婆及爹的情面,或許嘴上不致於反對,可是我相信他們的心中難免會犯嘀咕。如果爹執意提拔表哥,我想讓遊表哥執掌展家總管,先負責咱們的家務事,然後再慢慢加重他的許可權,這麼一來,他的職稱也恰當,而弟兄們也不會有微言。”
“從咱們的家務事下手?”
“是的,爹,打從娘過世之後,上自僕婦的排程,下至咱們的生活瑣事,都是讓婆婆在操心,而婆婆年紀大了,也清閒慣了,有些地方她委實照應不過來,我和千帆有的時候看不過去,偶而就插插手,管一菅,可是我和千帆畢竟常在外頭跑,再怎麼插手也有限。像咱們貯勿庫裡的灰塵,厚得足以種花了,而柴房裡,爛木頭和好木材囤積在一塊兒也沒人清理,爹,盼歸剛過門,如果讓她一下子就接手這些煩人的事,我覺得過意不去,而遊表哥心細,足可勝任這種事,如果遊表哥不喜歡,俟一年半載之後,我們再將這些家務事轉交盼歸去掌理。”